大神官登时愣在那里,心头被这句短短的问话豁出一道口子,他爱好喝茶,确实是因为那个故人,但这件事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。

    一段漫长的死寂过后,悟心嗓音喑哑地开口:“我已经知道了,我是他的转世。”

    “那又怎样。”大神官很平静。

    他不想提过去,以前是,现在也是,旧时的过往只不过是一地狼藉罢了,在爱上悟心之后他早就已经不在意那些了。

    “或许你的确很爱我,可你的爱是给斯卡曼德的,不是给我的。”悟心声音发抖,深呼吸之后才勉强平复,“这样的爱,我不要。”

    斯卡曼德的名字一直像插在心上的刀,大神官承认以前是因为悟心的前世身份才想得到他,但现在不一样,他很确定现在自己爱得深切的人,就是悟心。

    “我爱的人是你,悟心。”大神官的眼睛或许因此有些红,有些野兽的气息,但依然是沉炽地,柔和地凝视着他。

    像是狼子野心,也像是浪子回头,大神官给悟心的是一种背负着愧疚与罪恶,却也不肯放弃,自私的,绝望的,热烈的,渴望的,不顾一切的爱。

    悟心抬起头,对上的是一双深情缱绻的眼睛。

    这双眼睛任谁看都会被深深的吸进去,然后被死死的迷住,像掉进漩涡一样越陷越深,这就是万灵之主无处安放的强大魅力。

    但很遗憾,悟心忽地低笑一声,用一种非常冷冽的眼神看着他,那眼神和从前一模一样,刀刃似的,好像要把大神官的心都剖开来。

    如果他没经历过这种事,或许他真的会信大神官的话,可他切切实实正在经历,而且也感受到了自己真实的感情——如果威廉不是转世的艾菲,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。

    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,大神官也是一样看待自己的。

    “你的话,你自己都不信吧。”悟心看了他几秒,嘴角抿出淡笑,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当初就是因为我是斯卡曼德的转世才会收我为徒。”

    大神官动了动喉结,却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“既然沾了前世兄弟的光,让我成了万灵之主的弟子,我当然不能浪费这个机会。”

    悟心下床站起身,一件一件穿上衣服,黑色练功服被他利落的套上,整理完衣装,他眼神冷淡的瞥向大神官,“走吧,师父,教我练功。”

    大神官没动,悟心也没动,两个人就这么无言的对峙着,房间里只剩窗外蝉鸣的声响,大神官盯住悟心的眼睛,半晌才问他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悟心蓦地笑起来:“大神官大人。”

    他这样叫他,带着不可置信的荒谬感,这称呼别人叫,听起来顺耳,悟心叫却怎么听怎么别扭,“既然已经拜你为师,我就会坚持跟着你到修行期限结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