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安然一喜,他问道:“那今天便能过堂了?”只要一过堂,他就能出去了,很简单的事,一点都不复杂。

    那牢头却摇了摇头,低声嘟囔了一句,也不知他在说什么,叹口气走了。

    王安然大感奇怪,这郑牢头是郑从虎的族人,按道理来讲,自己能够早点出去,他应该高兴才对,就算是假装高兴,也得装装样子啊,怎么竟还叹气,难道情况有变,自己出不去了?

    他坐回了床榻上,有点担心,可又不是十分担心,就算那别驾不能马上为自己过堂,可只要钱如海和刺史说一说,自己也一样能出去的,只要耐心等待便可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牢头又送来饭菜,仍是冯氏托他送进来的,王安然吃了之后,继续等待,可一直等到了中午,也没见有人来找他,更别提放他出去了。

    这下子王安然可着急了,有心喊那牢头过来问问,可那牢头却一直没再进来,似乎牢头也嫌里面臭味太大,不愿意进来似的。

    见王安然着急,旁边牢里那个相貌丑恶的大汉哈哈笑了两声,道:“王小老师,怎地,你着急了?这凉州城里的官场,怕是你不太了解,如果那刺史不想放你,说不定今天别驾就会升堂,随便审一审就放你走人,可如那刺史要放你,那你十天半个月也是休想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王安然看向这恶汉,奇道:“这是为何,难不成那别驾和刺史不对付?”

    恶汉哼了声,道:“岂止不对付,简直都快成仇人了。”说了这句话后,便不再吱声,随便王安然怎么问,就是不说话,而牢里别的犯人见他不说话,谁也不敢搭王安然的话头,也都不吱声。

    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,可王安然却也知道不妙,自己怕是卷入凉州官场的斗争之中,这无妄之灾遭的,简直没地方说理去。

    刺史府后宅。

    金秀巧服了药后,病情大有好转,其实她也没得啥大病,就算是长了暗疮,也不是特点的严重,只要汤药对症,很快就能好的。她服了王安然开的药后,只一剂脸上就不再瘙痒了,和金牛夫妇一说,夫妇自然大喜,立即就把钱如海给放了出来。

    钱如海进后宅时,金牛并不在场,他去了前堂和别驾张从简见面。钱如海并非是贪功之人,便向刺史夫人说了在牢里得到王安然指点的事,刺史夫人大喜,忙派人去和金牛说,让金牛赶紧把王安然放出来,好给女儿看病。

    可不派人也就罢了,一派人过去,却引发了金牛和张从简的激烈争吵。

    金牛刚到凉州上任时,与张从简的关系尚可,可随着金牛当了好几年的刺史,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差了,到了今年就更加的恶劣,几乎到了除非不见面,见面就吵架的地步。

    两人为何交恶,原因很简单,张从简今年五十八,又无军功,民政方面也没有建树,如果今年金牛再不调离凉州,那张从简到死,也就只能做到别驾这个官位了,年纪太大,该告老还乡了,能不急么。

    凉州官府各项工作都有专门的人负责,比如负责司法的有司法曹,张从简以前从不管事,乐得逍遥,可他今年着急立功,所以各种事宜全部抓到手里,连审案这种事他都要亲自处理,而且在上报时,非得在案卷的后面写上,此案是由张别驾亲自审理的。

    金牛也想着调回长安呢,没功夫和张从简制气,但为了升官嫁女儿的事,他又不能说出来,张从简被人说成是官迷没关系,可他不能被说啊,张从简老了,他还正当壮年,如果被说成是官迷,他还想不想去长安混了?所以金牛随便张从简怎么折腾,根本就不想管。

    张从简探亲回来,按着官场礼仪,是必须要先来见金牛的,他俩虽不愿意见面,也只能见见了。

    张从简坐在前堂等候,他一回凉州,立即就问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,他可不知金牛攀上长安小侯爷的事,还只想着抓金牛的过错,好让金牛罢官呢,听说金牛为了女儿的事,正在发脾气,他大喜过望,想着该怎么利用一下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