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狠狠的刨了一眼鹏儿,用眼神告诉他,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!还有没有默契了,这搭伙过日子还能不能行了!

    鹏儿轻描淡写的冲我甩了一句:“你怎么整的跟个老娘们似的,絮絮叨叨的。你跟一个死人扯这么多有的没的,有什么意义啊。你打算让他在黄泉路上一个人好好琢磨琢磨吗?”

    嘿,还别说我愣是被鹏儿一句话顶的没了脾气。

    你看一个人舒服,那就不管他做什么事情你都觉得好。同理,你要是看一个人不舒服,那不管他做什么事你都觉得很不爽。现在呢,郭掌柜的看见我和鹏儿两人的对白都觉得这才是高手应有的风范,完全不顾我和鹏儿的嬉戏打闹就候在一旁不停的跟我们道谢。

    我拍了拍郭掌柜的肩膀,“行了,郭掌柜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,况且我们拿了鼎盛的银子就应当帮鼎盛消灾,这是规矩也是道理,没什么好谢的,都是应该做的。”

    这时那一打开就被校尉踢昏过去的大汉也慢慢转醒过来,听到他的同伴跟他述说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情,他不禁羞愧难当。在原地踱步良久后还是来到了我身边,然后对我很恭敬的行了大礼,“小人鲁莽不知数,有眼不识泰山。得罪了高人,小人在这赔礼道歉,还望高人莫怪。”

    我点点头,笑过示意这都无所谓。这确实无所谓,走南闯北江湖路,拳头大不一定是老大,但拳头大人家肯定才听你说话。

    接下来我们的旅程自然就很好走了,商会的上到掌柜下到伙计尤其是他们护卫队的,对我们自然是毕恭毕敬,别说我和鹏儿就连小老鼠的待遇都相较之前好的太多了,不存在再有人会去嘲笑他的长相,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总是会第一时间拿到我们马车上来。

    没有人会觉得商队众人这样的行为是势利,因为这就是江湖才是实际。

    原以为这一次的押运就此结束,谁知道在罪州城外竟然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。三个脑子烧坏了的七阶锻骨境武者竟然来打劫挂在枪字旗的商队。我都没有出手仅仅在一旁看着,鹏儿一人上前三拳两脚就将三个武者全部放翻到了地上,留下为首的一人活口。

    然后把小老鼠叫了过去,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递向了小老鼠。

    “拿着它,杀了他。”语气平淡的一句话简单明了,没有任何深意。

    可你对一个孩子说让他挥起刀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,无论是我或是阿龙当我们第一次杀人时,都会紧张也有胆怯事后也需要很久才能缓过来。

    我正在思考小老鼠会要多久才能接过刀扎下去,如果小老鼠连刀都不敢接,或者犹豫再三还不敢捅出去的话,我会改变自己的主意,即便是让他留在镖局也只能守在罪州城做个端茶倒水的小伙计,而不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小兄弟。这是为他好,你连刀都不敢抬起,江湖路也不存在能有多少出息,不杀人就被杀没有道理可讲。

    小老鼠的表现很出乎我的意料,在鹏儿递刀的那一瞬间他没有半分犹豫,直接就接过了短刀。

    眼光随着刀尖向倒在地上的锻骨境武者移动,锻骨境武者早已被鹏儿打断了四肢,就算是能反应过来也做不出任何抵抗了。小老鼠的眼中呈现出的是一整片的灰暗,刀尖扎向了人心口,兴许是第一刀偏了些,那人仍没闭上眼只是疼的大声叫喊,但是很快小老鼠就递上了第二刀,第三刀,第四刀,大约捅了有十多刀。

    满头大汗,气喘吁吁,整个人就如同脱水一般,直至力竭才将刀放下,而那名锻骨境武者早已经没了人样。

    杀完人,我丢了条毛巾在小老鼠的背上要他自己擦擦汗,而鹏儿则是递上了一壶老酒。这时候真的没有必要做任何的心理辅导,这是所以人都必定会经历的过程,唯有自己想通了,过了这个坎才是真正的过去了。

    在很久以后我曾与小老鼠聊到,当时是什么样的一个心境让他得以毫不犹豫提刀就捅的。他说自从加入镖局以来,他得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照顾和帮助,已经在失去父母后还被人当做是亲人的那种温暖的对待。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并不是不懂道理,只有付出才有回报,既然已经提前享受了回报,那到了该付出的时候自然没有理由推诿搪塞。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得做好,怕确实也怕,可更怕我和鹏儿把他抛弃。

    从一开始说过不做累赘,那锐哥和鹏哥开口我便是你们手里的刀。无论对手多强,任务多难,报收留之恩自当一往无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