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娘子别怕啊。”

    纤细的手臂握在手里非但没有缓解梁丰心里的悸动,反倒让他周身的血脉更沸腾了几分似的,愈发想要将眼前人据为己有。

    百花不防他突然发难,片刻间便稳住了身形,脚下换了一步,飞快踢了他腿弯一记,用力挣脱右手出来。

    梁丰何曾料到这柔柔弱弱的小娘子身手这样敏捷,左腿一阵剧痛之下脱了力,手上却是死死地抓住不放,刺啦一声,扯下披风的一块来;这头还未回神,眼前又是一黑,紧接着面上一阵剧痛,隐隐听得鼻梁骨碎裂的响声,鼻腔里顿时流出血来。

    梁丰侧卧在地上,左手死死捂住口鼻,半天也没缓过来,清清楚楚地听得美人儿冷冷道“钱晦是不是蓄意要害死人犯?”

    梁丰刚一张嘴,鼻腔里的血咕噜咕噜倒灌进气管里去,呛得他又是一阵天昏地暗的咳嗽,半晌才含含糊糊道“小姑奶奶,我就是个衙役,哪里晓得官老爷的事啊。”

    “审理军饷案一事,有没有其他官员插手?”

    “没有,咳咳一直都是钱大人一个人主理,直到犯人都死光了也没有其他人来过。”

    “钱晦调往汴梁是因为在平定匪乱中立了功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百花转而又问“从山寨里缴获的铜锭在哪?”

    梁丰欲哭无泪,双臂捂住脸道“我真真不知道啊。”

    七尺大汉在地上蜷缩成怪异的姿势,声音都带着些哭腔,瞧着不像是还有心思说谎的模样。

    百花见问不出什么来了,拢好披风转身就出门去了。

    因着天不好,晚霞被狂风驱赶得早没了影,黑夜紧跟其后笼罩了大地。

    百花走在街上揣摩着案情。

    说来军饷的下落和人犯的供词根本与她无关,只是离这案件的真相越近,她似乎就越能看清钱晦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
    贪赃枉法,心狠手辣,草菅人命

    越是如此,她就越为当年魏家的火灾愤愤不平,即便惊鸿夫人口中那个无心酿成大祸的钱晦是曾经为此惊慌失措,即便钱家似乎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

    那些让她踌躇不前的理由,和惊鸿夫人恳切的开解,在钱晦卑劣的行径面前显得无比苍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