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怀亲王妃捧在手心的独女,还要凭夫家的面子吗?”

    含山前些日子得了母妃送来的东珠,特命修内司打了一副纯金镂空的冠子来配,不料今日竟无人瞧见、更无人夸赞;转头再瞧见那沽名钓誉的正主,心里更是恨的牙痒痒。

    等不多时,八角亭那不知得了什么热闹,众人都涌了过去,一时站得里三层外三层的;楚清拉了相识的人来问,才知是小汪洋氏备下了竹篮花材,任各位女眷摘了芍药来做花篮。

    楚清啧啧叹道“汪洋夫人还真舍得,这里里外外的人,还不把她家院子摘秃了。”

    百花懒得往里头挤,便往一处小圃旁站定,笑道“插花要分君臣主次,芍药这样夺目,用上一朵便足够了;院子里这样多的花,摘上几朵也无妨。”

    “妹妹喜欢这芍药?”

    百花不肖转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,只低头看着那芍药层层叠叠的花瓣如潋滟红波一般,明媚恣意、雍容华贵,轻声道“爱美之心,人皆有之。”

    含山下巴一抬、伸手摘下她手里的花,笑道“这花好看是好看,就是妖冶无格、张扬无度了些。”

    百花头也不抬,只低声道“嗯。”

    气势汹汹杀将而来,不料骤然碰了个软钉子,含山一时有些语塞、半晌才道“我听闻,各花入各眼,妹妹博学多才,想必也听过吧?”

    百花抬头与她四目相对,面无波澜道“嗯。”

    楚清在一旁快绷不住了,上前一步道“含山公主好才学,我就没听过这话,只听过仁者见仁、智者见智。”不待她发作,又福礼道“臣妇先去更衣,告辞了。”说罢拉了百花就走。

    两人走出花圃,这才凑在一处幸灾乐祸,楚清笑道“她都嫁了人了,怎么还要跟你争个高低?莫不是怕你得了风头,嫁了高门大户,把她比下去了?”

    百花阴阳怪气道“国子祭酒崔家,多大的名声,谁还能把他比下去?”

    楚清嘿嘿笑道“咱们可不比宋朝重文轻武,崔家名声再大,终究都是文官;你若嫁了我哥哥,爵位、功勋都有了,还怕比不下去她么?”

    还不等百花抬手扶额,楚清又嘻嘻笑道“不过,我倒是看出些苗头来了,从前哥哥赶路回来,那是要回府睡上一天一夜的,我说他昨儿怎么改了性子,一回来就想着请我们去吃鱼。”

    百花闻言侧目,又听得楚清道“贺娘子逢三才去东江楼,听说我哥哥日夜兼程、紧赶慢赶的,就为赶上四月十三。”

    “贺娘子?”百花闻言一惊。

    楚清低头轻叹,颇有些感同身受的意思“我昨儿才第一回瞧见贺娘子,我哥哥喜欢她不喜欢你,也算不得什么稀奇。”

    百花听得这话又好气又好笑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