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晞儿?”他正欲上前,她却猛地抬袖掩住脸,哽咽着道:“二哥……别……别过来。”

    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样,哪怕是最亲近的人。

    安平曜仓惶退出,只觉肝肠寸断,跪在外间草席上等候良久,终于见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,面色惨白如雪,一双眼却肿的像桃子。

    两人对视一眼,却都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安平晞当晚刚睡下,就听外面走廊有人说话,像是乳娘的声音。

    她忙坐起身,掀开帘帐道:“请杏姨进来。”

    不多时,桑染带着杏姨进了里间,小丫鬟海霞奉上热茶,恭恭敬敬退下了。

    “你也先下去吧!”杏姨冲桑染道。

    桑染略有些诧异,却还是乖乖出去了。

    安平晞坐直了身体,隐约明白她的来意。

    杏姨抹了把泪,坐在榻沿道:“原本夫人打算瞒着小姐一辈子,不想将军自己竟然说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安平晞颇为震惊,她以为母亲不知道。想到母亲,心底又是一阵憾痛。

    “我当真是……山里捡回的弃婴?”她不由悲从心生,哽咽道,“我不是我娘的孩子?我只是个……替身?”

    杏姨忙搂住拍抚道:“您莫要妄自菲薄,夫人当年产后大出血,情况万分凶险,若非在醒来后看到您,怕是熬不过来了。将军心疼夫人,怕她过于伤心,所以瞒下了小姐夭折的事。夫人渐渐也明白了,又怕他担心,所以多年来佯装不知。但他二人始终把您当做亲生女儿,从未有过半分亏待。”

    这一切实在荒谬至极,她先前还在心里同情云昰,觉得他傻乎乎不知道父母是谁,如今才发现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是她安平晞。

    不,她甚至不是安平晞,她只是安平晞的替身。

    “您来找我,是替父亲传话吗?”她自嘲般苦笑,“等送完母亲,我自会离开。”

    杏姨惊道:“小姐,您这说的什么傻话?将军怎么会赶您走?他说不放心,叫我来开解您。”

    安平晞恹恹地伏在她臂弯,抽噎着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杏姨自怀里摸出一个锦帕,塞到她手里道:“第一次见到您时,头上满是红丝瘤,身上污血已干涸,连襁褓都没有,仅用两件衣袍包裹,早已沾满了便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