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素阿婆带着赤岸到了已重新修葺好的大殿外。

    “姑娘且在这儿稍等片刻,首领在里头与其他长老们商议要事。”素阿婆将赤岸带到殿门外,便施礼离去了,让人瞧不出是什么事儿叫她前来。

    赤岸带着纯白色的面具,抬眼看着重新翻修的宫殿,若不是当日焚毁了大殿的人就是自己,她可当真是看不出这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。目断楚天遥,不见春归路。物是人非,让人唏嘘不已。

    “赤岸小姐,请吧。”素阿婆没有出来,来的是另外一位脸有些生的阿婆。

    “阿婆请。”赤岸拎着衣裙,见着眼前的殿门被缓缓的推开,这一脚迈进去,竟恍如隔世一般。

    “姑娘,且稍等片刻,首领在内殿服药,稍候片刻就来。”那位脸生的阿婆说着便也退回了内殿,只留赤岸一人在这大殿之上。

    赤岸看着这些物品的陈列,竟然也与从前如出一辙,真的就好像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一样。但赤岸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处的伤疤,就是深刻的知道那些滔天的火光和灰飞烟灭的女人,这一切就是真实发生了。

    “岸儿。”赤岸正看的出神,被这一声呼唤给叫了回来,猛然一回头,大殿之上那人一席白衣,尚还年轻的男子竟有着白头的白发。赤岸有些恍惚,又定了定心神,仔细认真的瞧了瞧,那殿上之人正是九凤部落的首领凤阳,三月不见,他竟然满头青丝变白发。

    赤岸一言未发,转身跪在了大殿之下,低垂着眼眸,自然也是无颜再面对凤阳的。虽说杀母之仇是自己要报的,可这些人命却是没经过部落首领的允许自己动手了结的。

    “快些起来吧,春日里的地面也还是很凉的。”凤阳开口,声音及其沙哑,这些日子他的压力一定很大吧,整个眼白都布满了红血丝。

    “赤岸自知罪孽深重,也不求首领的宽恕,一人做事一人当,任凭首领处置。”赤岸跪在地上叩首,要死要活来一个痛快吧。盯着一个半妖的血脉,能躲到哪儿去,这世界这么大,竟没有一个容身之所,索性有生之年已经为母亲报了血海深仇,值了!

    “说什么傻话呢,人都是凤武母子杀的。现凤武已被我诛杀,音夫人也被送到了塔尔库部落了处置了。赤岸姑娘也是受害者,不必太自责。”素阿婆急忙上前扶起赤岸,示意她不要乱说话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赤岸黛眉微蹙。

    “是凤武母子,为了争夺部落首领的位置,下毒害死了所有的夫人,也曾向对首领下毒,好在被我及时发现了,他们母子还不折手段,下狠手焚毁了大殿,害的好多夫人都尸骨全无。”素阿婆紧紧的握着赤岸的手心,看着她困惑的眼睛,又紧紧的握了几下。

    “素阿婆?”赤岸明显是没有完全的接受素阿婆传递给她的这些信息。

    “好孩子,那件事儿已经过去了,罪名已经有人承担了,该赔的礼,该道的歉,该送的补偿,都一样不落的解决了,那一日你被塔不泰木圣女下毒重伤,一直养在自己的寝殿里,从来就没出过门,算起来现也将养了三月有余,身子可好全了?”素阿婆闪着光的眼睛里透漏着关切,忧心的询问着赤岸的伤势,又认真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大好了。”赤岸也跟着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岸儿,今后你就跟着你素阿婆学习一些驭兽的本领吧,在过几个月,就要举办全国的寻兽会了,赤水国国都内的名门望族,皇亲国戚都会来我们九凤部落选自己的坐骑,你也跟着去选一个自己心仪的吧,算是在你及笄之前,为父送给你的礼物。”凤阳朝着赤岸说这话儿,是那样和蔼的微笑。赤岸眨了眨眼,竟也有些恍惚了,这些年都不曾深刻感受到的父爱,突然在这一刻变的清晰。赤岸颤抖着双唇,却终究是没有喊出那句父亲。

    “您不怪我吗?”赤岸看着凤阳,淡淡的问了这一句。

    “过去的事儿,就是过去了,休要再旧事重提了。”凤阳腿上还盖着厚厚的毯子,柔声的回了赤岸这一句,便挥了挥手,示意素阿婆带着赤岸回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