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谡尚在汉中未归,是故,丞相便将我当作可论计军国大事之人邪?

    看罢东吴国书,郑璞心中且惊且喜。

    恍惚之间,竟有心生一缕“士为知己者死”的感动。

    随即微微垂头,敛容阖目,努力抑制心中窃喜,陷入沉吟中。

    一者,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,可拜上将军。

    性情轻佻者,不堪任事。唯有不为外物而喜怒、见事举措冷静,持重且沉稳者,方能统观全局,做出最恰当的谏言。

    另一,则是思虑着丞相诸葛亮,让他谏言东吴国书的隐意。

    如何回复孙权,达治知变如丞相,焉能无决断邪?

    且无需多虑,便知出兵策应,并不符合大汉的利益。

    东吴与巴蜀两家和睦,不过是利益所趋,损己而利人之事,孰可取邪?

    莫说今岁朝廷方动众南征而归,不宜再动刀兵。就算朝廷兵强马壮,亦不会为东吴作嫁衣。

    丞相今以军国大事询于我,应是想看有无拾遗补阙之处吧?

    抑或者是,丞相得闻独轮车之喜,见我恰逢其会,便生考校一二之心吧?

    一番思罢,郑璞心中已然清明一片。

    又将先前独坐小宅书房的静思,细细梳理了一遍,方抬头作礼,恭敬出声。

    “禀丞相,军国大事,璞位轻人卑,本不敢有言。然,丞相有问,璞亦不敢不答。是故,璞斗胆,请姑妄试言之,如有悖论,还请丞相不责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~~~”

    闻言,只手轻揉着鼻根,缓解疲劳的丞相,不由失声而笑。

    好一阵,方止笑意,摆了摆手,温和谓之,“子瑾性情,我早知矣。不必做谦逊态了,直言便是。”

    于丞相心中,我竟已刚愎如斯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