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苍穹之上俯瞰,但见西北高东南低的地势,干流河谷束放相间,除部分河段河谷开阔有河谷小盆地外,其余均为深切峪谷。

    虽河不甚宽,且处于秋冬枯水时节,河水至浅处不过约莫四尺,无需舟筏亦可横渡。

    但沿岸却是崩石林立,险滩栉比,河床陡峻,人畜皆难通行。

    如此地势,纵然有十万兵马来袭,亦无法一并铺展开来。

    若是在此依山修壁垒、筑防御工事,受敌面亦仅容七八百兵卒并力向前。

    恰是易守难攻之地,修筑戍围的不二选。

    唯一可虑的,便是粮秣的补给了。

    若是敌遣大兵来,于戍围外困而不攻,待守军耗尽粮秣,则可不费吹灰之力,尽禽之!

    郑璞看罢此地地形,心中凛然。

    急忙让人去寻依旧在远处督斥候警戒的柳隐,以及兀自与板楯蛮挖壕沟垒土筑高营的句扶,尽拉往高地无人处合计。

    亦不作那套繁缛礼节客套,直接便以手指着陡峻的河床,轻声谓之,“孝兴,休然兄,此处地形守势占尽优势,我等虽仅六百兵卒,但纵使贼子朱褒遣敌来十倍,亦不为惧。然而,亦有一忧,朱褒若思及,我等将陷入死地矣!”

    甫一话落,句扶便会心而笑,“子瑾所指,乃是困守时,我军的粮秣之忧乎?”

    而那侧的柳隐,亦嘴角含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看来,他们也都看到此处死穴了。

    “然也!”

    郑璞颔首,眉目舒展,冁然而笑,“似是我危言耸听了。”

    笑罢,又敛容,神情庄穆问道,“我等率军此来,仅携来一月之粮。却是不知,平夷那边的李守将何时将其余粮秣送至?”

    嗯,此戍围预计的积粮,乃是足两月之用。

    然而,初来乍到,戍围营寨尚未树起,且此地雨水太多,粮秣运来亦难以存放等缘由,他们便与守备平夷县的李遗商议,后续粮秣过些时日再遣人送来。

    “李守将声称,月半之后,粮必运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