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师成都,勋贵子弟众,多有好事者。

    陈祗不请自赴宴却被郑璞折辱而归之事,一二日之内,便成了满城的茶余饭后。

    尤其是,庞宏在罢宴后,还抄录了《陋室铭》归来示人。

    嗯,倒不是他想邀好于郑璞,乃他是庞德公的从孙。骈文既然盛赞了家中长者,他岂能不心喜以示人之理?

    是故,郑璞的名声,再次褒贬不一。

    有夸赞其文采者;亦有贬其性情者,如直性狭中、无容人之量等。

    对此,郑璞无动于衷,一并摒之。

    为人者,坚守本心即可,是非臧否,随他人说便是!

    扪心自问,兀那陈祗咄咄逼人,他何须委曲求全,而吝啬针锋相对邪?

    孔子尚且曰“以直报怨,以德报德”,他非圣人,何来唾面自干的觉悟?

    得罪了陈祗,那便得罪了!金银财帛,尚有安贫乐道者不屑,生而为人,又如何能让众人皆心生欢喜?

    且他此番宴请,目的已然。

    句扶与柳隐二人一见如故,罢席之后,竟还私下约定了同游之乐。至于张表等人,亦尽欢而归,情谊再增。

    有数位性倾相契、志同道合者为友朋,人生便足以!

    无须蝇营狗苟为那仕途之上那点龌龊,垂眉折腰而不得开心颜。

    不过,郑璞虽是如此作想,烦恼却是不断。

    拜此事被嚼舌者纷纷扬扬所赐,他新宅所在亦被人所知,竟有许多士人不期来访。

    真心慕才学者有之。

    企图坐论而邀名者亦有之。

    不堪其扰之下,郑璞索性归去了秦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