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Cybele担任霍格沃茨的“客座教授”以来,无论她与Voldemort多么忙碌,两人都会抽出时间一起用晚餐。晚餐后的那一点点闲暇时光,也一定是属于她和黑魔王大人的。他们会共同文件,研习高深的咒语——大部分情况下,黑魔王大人会不厌其烦地教授她自己所知道的神秘魔法。

    也许是因为那样的感觉太温暖美好,以至于离开了那人身边之后,一切显得太过安静,让Cybele十分不习惯。

    她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,慢吞吞地吃完了自己眼前的奶油通心粉。随后,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魔杖,先是把盘子清理干净,随后又尝试着把那空盘子变成一条蛇。不过,她的变形术学得并不好。那条由盘子变成的蛇,还长着四条腿,并且蛇腹贴近桌面时还会发出瓷器碰撞的“咣当”声。

    她轻笑一声,很想知道如果校长先生在这里会怎么说。大概他会揶揄自己,恐吓她“如果被库克教授看到了少不得又得挨骂”,或者是调侃着说什么“所有的魔法天分都用在了魔药上”。她幻想着那人的神情和动作,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,又突然跟自己生起气来,赌气似地挥了挥魔杖,让那条蛇变成四脚朝天的可怜样子,随后又施了个定身咒,气鼓鼓地站了起来,任由那条由餐盘变成的蛇无助地望着天花板,固定成一个挣扎的姿势,自己则大步流星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她来到一楼的书房,蜷着腿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。如今正是七月下旬,壁炉没有生火,她索性也不再点灯,捧着一本《变形咒术发展史》,任由屋子一点一点暗下来。

    ElenaBoleyn的变形术从来也不太好。大概这是一种家族遗传——她们母女俩注定要跟坩埚打交道一辈子了。

    当然了,对ElenaBoleyn来说,那真的是很短的一辈子。短到她甚至还没来得及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成年、看到女儿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师。短到她甚至来不及知晓自己真正的死因,就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之中溘然长逝。

    Cybele抬起头,视线穿过了吊挂在空中却没有点亮的水晶灯,出神地凝视着天花板,就好像想看一看二楼ElenaBoleyn所在的房间。

    如果母亲在这里,她会说什么呢?她大概会为她如今的成就感到骄傲——一个法力高强的女巫,堂堂正正地站在如今世界上最强大的黑巫师身边。还是说,她会嗔怪地指责她不该和Voldemort纠缠在一起,也会担忧地皱紧了眉头,对于她谋夺Tionus族长这件事忧心忡忡。

    又或者,如果从一开始母亲就没有死,那么现在,她应该已经成为了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,或是在魔法部拥有了更高等级的官职。而Cybele也许还安安心心待在黑魔王大人身边,做一只无忧无虑的金丝雀。他们会一起送孩子去霍格沃茨。也许他们还会有第二个、第三个孩子。而复活石——血浴——傀儡咒术——这一切,都不会跟她有任何关联。

    紧接着,她又想到:所谓遗憾,大概就是许许多多个“本可以”累积而成的。

    鬼使神差地,她伸出右手,摸了摸左手大拇指上的复活石戒指。

    就一次。就用这一次——应该不会有什么吧?

    她心虚地想着,咬了咬下嘴唇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是你,就不会这么干。”

    黑暗之中,Voldemort的声音显得格外悠远空旷,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。Cybele吓了一跳,右手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,赶紧缩了回来,又一骨碌从沙发上蹦了起来,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。

    她想朝来人的方向奔去,但抬腿的一瞬间又想起了自己应该赶紧点亮房间,于是又试图转过身拿起桌上的魔杖。就这样别别扭扭一个趔趄,她磕在沙发的边角上,疼得眼泪汪汪。

    “哎哟——”

    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跟前,她一瞬间就变回了那个娇怯怯的小姑娘,耍赖一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哭哭啼啼撒着娇。

    “你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