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帐中到处漂浮着这味安神香的气息,任他朝哪边睡都避无可避。

    他瞪着黑暗中的帐幔,脑中闪现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:或许,白日里那杯山楂乌梅茶的气味,比这帐中香要好些。

    至于好在哪里,他翻身好几回都没想明白。

    “这是床,不是油锅。”被吵到半醒的李凤鸣忿忿嘟囔。

    萧明彻微惊,没有再动。

    身后的李凤鸣却困嗓含恨,口齿不清地补上警告。

    “再像条煎鱼似的翻来覆去,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睡不成?哼。”

    撂下这含义不明的警告后,李凤鸣的气息渐又平稳绵甜了。

    萧明彻闭上眼,却更睡不着了。

    哼什么?大婚之前谁还没学过点该学的?以为就你有一百种法子让人睡不成?

    *****

    因这年是闰四月,到了下一个四月初二,萧明彻在行宫的禁足就结束了。

    眼下太皇太后除了有时脑子糊涂些,身子骨比起冬日里倒是大好。

    既萧明彻要回淮王府,李凤鸣在行宫的侍疾自然也结束了。

    谁都以为老太太定舍不得放李凤鸣走。

    哪知老太太非但没挽留,还乐呵呵撵人:“回府去好好过,无事就不必勤往我这里跑。”

    “太奶奶,您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?”李凤鸣逗她,“早前您不是经常说很喜欢有我作伴吗?”

    太皇太后拍着她的手背,语重心长地叮咛:“如今你丈夫都回京了,你自该以他为重。下次你再来看我,最好是抱着个大胖小子。”

    在齐人风俗里,女子婚后就该事事以丈夫为先,没人在意她本人想做什么、能做什么。

    而且,若有孕生子,那也得是个“大胖小子”才真算喜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