淳于黛进来帮着更衣,李凤鸣便顺口问:“萧明彻几时起身的?”

    “卯正时起的。”

    “卯正?那不是天都没太亮?”李凤鸣吊儿郎当地坏笑嘟囔,“溜得那么早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偷人呢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不要再看辛茴手里那些下九流的闲书了!”淳于黛没奈何地笑瞪她。

    “这种粗鄙浑话,可不该从殿下嘴里说出来。”

    李凤鸣轻拍她的头顶:“从前我常年端着高高在上的稳重肃正,那是不得不装给别人看。你以为我真喜欢活成那样?”

    她和淳于黛、辛茴,还有如今在东市铺子上坐镇的玉方、荼芜,年龄都相近,算一起长大的。

    辛茴是这群人种最沾不上“雅”字的,大家小时偶尔会善意嘲笑她粗俗。

    可谁都不知道,李凤鸣打小最羡慕的人就是辛茴。她一直很想像辛茴那样,活得恣意舒张、鲜活生动。

    淳于黛抿了抿唇,替她套上内衫,若有所思地半垂了眼。“殿下当真决意抛弃过往,不再回头了?”

    “难道不是过往先抛弃的我么?”李凤鸣伸了个懒腰,呵欠连连,语音含混。

    “我早就想通啦。事已至此,没必要顾影自怜,更不必回头。一辈子不长,这世间天高地阔,有趣的事还多着呢。”

    淳于黛稍作沉吟后,了然点头:“好。那往后我就少念叨殿下些。”

    “正经场面上还是需你多费心,该约束我时也别客气。至于不正经的事么,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。”李凤鸣再度打了个呵欠,又将话题转回开头。

    “对了,早上萧明彻离开后,是回北院了?”

    “是、回北院沐浴更衣后,原本去了演武场。没两炷香的功夫就又折回北院,和战开阳在书房里说事。”淳于黛外袍,动作轻柔地替她穿好。

    “我让珠儿找小闵打听过,似乎是战开阳临时拿到什么紧要消息,急着请淮王定夺。”

    这就是淳于黛的行事习惯。

    只要是与李凤鸣有关的人和事出现反常,不必特地吩咐,她都会提前设法了解细节。

    如此,每当李凤鸣问到“一”,她就能将相关的“一二三”全都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