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天轻轻皱眉,抓着酒坛子浅尝辄止。

    出云子一口饮尽了坛中酒,痛快地长舒一下,接着又随意问道:“界外情形如何,仙帝传承的下落可有眉目……”其从容且熟稔的架势,俨然一对老友在把酒叙话。

    雷天则全无兴致,更懒得出声,只以摇头作答。这个胖子还想从自己的口中套话,真是不自量力。你以为你是那个吴先生,还是了道?若非爹爹所托,以及看在林一的情分上,雷某人何至于如此忍辱负重!

    出云子寻雷天说话,总是落得一个没人搭理的下场。三番五次过后,其早已习以为常。见对方神情如旧,他不以为然地说道:“雷家也是名震一方的大仙门,却到了如今这步田地。令人不胜唏嘘呀……”

    交浅言深,乃为人处世之大忌。这个胖子是真的不懂这个浅显的道理,还是在成心打诨逗趣?雷天暗哼一声,索性转向一旁,心不在焉地打量着下方的山谷。

    “据说,罗家在玄真仙境内挖地三尺,在折腾了数百年之后,终于寻到了仙帝传承的下落。而你雷家人单势弱,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肆意妄为。为了不使小人得志,为了仙域的一方安宁,雷云子、平阳子与司空尚三人,急于让紫薇之主来拨乱反正、定鼎天下……”

    雷天慢慢转过头来,惊奇地看着出云子。对方犹在自言自语:“此外,罗家命界内的众多妖仙齐聚玄真仙境,力保仙帝传承不失。只因彼此联络不畅,罗清子遣人前来查看,却被雷家获知详情,这才有了雷少的界内之行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雷天已是满目错愕,失声不语。这番话皆出于自家之口,再也熟悉不过。而当时被迫道出实情,只有吴先生、了道、仙奴与百里川在场。这个胖子远在天外,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?

    出云子的胖脸上忽而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神色,故作高深地摆摆手,笑道:“嘿嘿!我随意一说,雷少且随意一听……”见雷天脸色难看,他佯作未见,接着问道:“在我看来,那玄真仙境好似一个坑,一个大坑。罗家究竟想坑谁呢,雷少可否指点一二……”

    雷天没了镇定,脸色涨红。在九州门的那座山峰之上,自己如实禀明了来意。而那位吴先生根本就无动于衷,依然不许自己擅自离去。如今方才明白,不怪对方疑心太重,只因自己的话里话外有太多的破绽。

    不过,雷家的善意不容置疑啊!

    雷天忍耐不住,“夺”的一下将酒坛子扔在一旁,怒道:“几事不密则成害!如此隐秘之事,岂能轻易外传。吴先生与仙奴门主太过草率……”他并非借故发作,而是憋屈之下心头上火。

    想想也是,大老远跑了过来,只想将界外与玄真仙境的详情转告林一。如今人没见着,还差点落入狼口。而自己如此谨慎,却是一场无用功。

    尤为甚着,一个胖子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一切,真是不可理喻!

    出云子有些意外,含笑端详着雷天。见对方真的恼羞成怒,他嘿嘿一乐,说道:“仙奴专门交代此事,并让我一辩真伪。如今看来,你并非奸诈之徒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雷天猛地闭上双眼,胸口起伏,气得说不出话来。吴先生另有计较也就罢了,而那个林一的弟子竟让一个该死的胖子来监管自己,岂有此理!

    “哎呀!我又有何不妥……”

    出云子很是无辜地抱怨了一声,拍了拍圆圆的肚囊,自得又道:“我好歹也是九州门的长老,万众瞩目的合体高手,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哼!”雷天带着厌恶的神情,张口打断道:“以那吴先生之高深莫测,尚且以紫薇麾下一走卒自谦,你一个胖子何德何能,又有何值得炫耀之处……”

    出云子的笑容变得尴尬起来,不快地说道:“你这人好生无趣!我不就是稍显富态,何至于喋喋不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