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之初还是没有说话,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却悄悄握紧了。

    “阿初,我怀疑……怀疑……”秦姨说得吞吞吐吐,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何之初这才问道:“……怀疑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怀疑,父亲……是自己不想活了,想追随母亲而去……”秦姨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,像是生怕别人听见了,捂着话筒,“已经不止一次,我发现他生病了,总是不吃药,我问他,就说是忘记了。现在在花园里散个步,就能摔成这样,说说,怎么可能?他身边从来没有断过人,那么多人跟着,他怎么会摔成这样?”

    “……会不会是有人害他?”何之初冷静下来,走到窗前,拉开窗帘,看着慕尼黑的夜色,眸光沉沉,比夜色还黑。

    “啊?觉得有这个可能?那更要回来亲自查一下,我没法管这些外面的事。”秦姨的声音惊慌起来,“现在家里没有别的男人,阿初,先回来一下吧……我很担心……”

    何之初闭了闭眼,用手拧拧眉心拧起来的地方,想了一会儿,“我马上动身。”

    秦姨长长吁了一口气,明显如释重负的样子,“阿初,能回来太好了,我真是撑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何之初安慰了秦姨一声,就挂了电话,然后马上查看航班消息,发现正好有一班凌晨一点的飞机飞纽约。

    订好头等舱的机票,何之初将手头的事又想了一遍,然后给顾念之打电话,“念之,过来,我有话要跟说。”

    顾念之刚刚做了面膜,正趴床上对着德文字典学习那些法律条文。

    “哦,很重要的事吗?我要睡觉了,能明天再说吗?”她看得昏昏欲睡,忍不住打了个哈欠。

    “不能。”何之初淡淡地说,“快过来,别偷懒。”

    顾念之做了个鬼脸,从床上爬起来,换下睡袍,穿上一身休闲服,跻着拖鞋去敲何之初的房门。

    何之初开门让她进来,见她脸上的面膜还没有揭下来,淡淡瞅她一眼,“这个样子能睡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