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抬起头,橘黄的灯光浅浅照在她的颊侧,一双桃花眼明亮又清澈,不掺任何杂质,像是能直直看穿他心底那些掩盖着的、见不得光的心思。

    袖子下骨节修长的手已然深深攥紧,从皮肉处传来一阵生疼,他的神色却未见半分异常,移开眼眸道:“好。”

    有他这句承诺,陆莞禾神色倒是轻松不少,有谢席玉在宴,她没那么害怕了。

    “那我便先回屋了,祝谢公子今夜好梦。”

    终于有了一些进展,她不禁眼尾微弯,打算回去睡个好觉。

    她想,这也是最后一次和那个渣男说清楚。

    还没走几步,突然,她的手臂却被牢牢锢住了。

    只听见身后的声音不复清朗,而是携着几丝暗哑:“你……真的要去吗?”

    她还是头一次见谢席玉如此反常,可她仍有些听不明白谢席玉话中的意思,桃花眼里满是困惑:“难道我不能去吗?”

    还是说谢席玉已经瞧出了里头的不对?

    方还锢着她的手却渐渐松开了,谢席玉的神色又似恢复如常,分毫看不出适才的失态,只是若细细瞧去,指节处早已攥得发红。

    她手里的烛灯微弱,只能照亮脚下一方,将她照得明亮,而谢喜玉却似没入了沉沉夜色中,只有一层微乎其微的月光覆于其上。烛灯的光晕的边缘更像是一道分界线,将二人分得清楚。

    “无事,是我失礼了。”

    谢席玉的声音还是往常般温和,仿佛她刚才听到的那句只不过是她的错觉。不过她生怕自己再露馅,便草草点了点头,向着阁中走去。

    等到女子海棠纹绣的衣摆渐渐消失于视线中,谢席玉才慢慢抬起头。

    柔柔月色下,原本应该飞远了的灰色小鸟正停在远处的檐尖,小脑袋转啊转,仿佛在打探什么消息,直至与树下的男子对上了视线。

    明明男子的容色温和可亲,这只小鸟却是浑身一抖,不大的脑袋瓜里回忆起了它刚刚被这人抓了又放出去的经历,叫都不敢叫,慌张地飞出去。

    谢席玉漠然看着鸟儿飞出墙外,良久,才徐缓将袖口处沾上的一片浅灰鸟羽拂去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连下了几日的细雨停歇,云雾疏散,淡阳从间隙中透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