溪亭这次落水,还好营救及时,因此在家歇了一天,人就恢复得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早上严殊晨练结束,已经洗好澡。目前正坐在桌前喝冰咖啡,用iPad看早间新闻。溪亭则坐在他旁边吃鲍鱼干贝粥,吃得十分投入。

    严殊的工作日规划雷打不动,像一枚精准而冰冷的齿轮,只会依照秩序转动,其余任何都无法使他绊住脚步。一般他七点起床,锻炼一个小时,洗澡半小时,八点半开始吃早饭,九点十五分到达公司。

    临去工作前,严殊问溪亭:“今天有什么安排?”

    “上午逛会儿街……下午去横店找廖一醒玩。”溪亭回答。

    她观察着严殊的表情,结果什么也没看出来。

    廖一醒是溪亭在聚会上认识的化妆师,这两天又跟组给演员做造型去了。溪亭怀疑严殊压根不记得“廖一醒”是谁,但是他的表情永远这么沉凝、这么体面,看不出一丝破绽。

    他好像对她所有的朋友都漠不关心。只要不威胁她的人身安全和心理健康,并且能给她增添适度陪伴的乐趣,那么叫一醒还是二醒三醒都没有差别。

    严殊抖开西服外套穿上,并对她颔首:“早点回家。”

    言下之意就是:晚上一起吃饭。

    溪亭应了一声,笑眯眯地: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她罕见的乖巧让严殊拧了下眉头。

    溪亭从座位上站起来,绕到他身后。

    “哥哥,不要总是皱眉头,很容易变老的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把他系在脑后的发带解开,用梳子重新给他梳发。

    女孩子的手法轻柔无比,像在给人按摩。严殊的眉宇不自觉一松。

    他的发质实在好得让女孩子羡慕,握在手里仿佛一段月光般柔软,让人无法想象头发的主人竟是如此冰冷而坚硬。

    严殊今天穿着墨绿色的戗驳领西装,隐条纹,配深褐领带,衬得整个人肩宽腰紧,线条分明;溪亭手指摸过他的绿色发带,高兴地说道:“今天的发带颜色和你的西装很相配呢!”

    她是伏在他的肩头说的,像一头小鹿把软软的小蹄子搭在了他肩膀上。说话时的热气拂过耳侧,而她一派亲昵天真,对极近的距离浑然不知。

    严殊突然侧了侧脸,同她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眼珠里凝着一层雾一般的灰,他平静地叮嘱:“……不要惹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