漆黑的夜幕下,客栈厅堂空无一人,寂寥诡异。温景裕径直而入,木制楼梯已经有些老旧,皁靴踏上去发出难听的吱呀声。

    二楼的厢房俱是黢黑,唯有尽头一间燃着暖色的烛火。

    见主子来了,守门的两人躬身示意,随即打开了房门。

    室内装潢古朴,饶是开着窗,依然有股霉味萦绕在空气中。温景裕略一皱眉,踱至不宽的床榻前。贺韬身着圆领官袍平躺在上面,容色平稳,似在酣然沉睡。

    傩鬼面具的孔洞中,那双凤眼携出沉郁黑影。温景裕耐住心头想剐了他的冲动,手一扬,旁人便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递进他掌中。

    另有两人利落地将贺韬的上半身抬起来,手掐住他下颚的关节,强迫他张开嘴。

    温景裕膝盖撑在床沿上,亲自将汤药灌进贺韬嘴中。赭色的液体从他嘴角蜿蜒留下,浸入官袍中,变成一块块湿黑的斑驳。

    事毕,贺韬合着眼痛苦的咳嗽几声,又被扔回床榻上。

    “青鸢。”

    随着皇帝的清浅呼唤,促狭的门里进来一位娉婷美艳的少女,约莫也就二八年华。她叩在地上,恭顺道:“主子。”

    温景裕沉眸看向她,“药已经给他喝了,你可后悔?”

    青鸢摇摇头,如泓的眼眸中流淌着超出常人的坚定,“不后悔,奴的命是主子救得,奴愿为主子肝脑涂地,誓死效忠。”

    “很好。”温景裕的目光未在她身上多留,俯身拍了拍贺韬炽烫发红的脸,阴恻恻的声线暗含几分嘲弄:“姐夫,好好享受朕送你的美人。”

    待他带着人离开厢房后,青鸢面无表情的站起来,拆散发髻,一件件褪下衣缕。

    红香旖旎间,贺韬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,只能看清一个朦胧的身影,水蛇一般缠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“蓉蓉……”他懵了一会,渐渐将人箍紧,唇边断断续续的呢喃:“蓉蓉,我错了,别离开我……”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,头戴面具的扈从自客栈出来,行至马车前,贴窗低语:“主子,事成了。”

    一帘之隔,温景裕捏着茶盅悠闲呷了一口,唇际溢出捕猎成功的痛快笑意。

    “回宫。”

    翌日,曦光自窗棂倾洒而入,鸟儿在枝梢上欢快跳跃,不时发出叽喳悦耳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