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赵璧羽……”江漓在心里默念了一遍,又问道,“我还记得你先前画的那副《春日宴》,被及第学馆的老师认作是汪成林汪大家的赝品,这又是为何?总不能是因为毓王府太穷,需要你堂堂王爷仿造赝品糊口吗?”

    赵璧羽不知道江漓为何突然问起了往日旧事,但两人少有这样安安静静一问一答的时候,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安心而又惬意。

    他懒洋洋地答说:“毓王府虽然负债累累,但倒还用不着我仿造赝品糊口,而且,我也不屑做那些冒名骗财之事。

    “我的画风之所以会与汪大家相近,是因为汪成林本就是我的老师。我父亲喜爱收集老师的墨宝,在我尚年幼时,就被他抱着,用指尖描摹老师的画作,后来我又拜入老师名下,画风就与老师越发相近了。

    “我也曾为此困扰过,所以在我画技未纯熟之前,从未敢让我的画作外流过,直到我出师,画技胜过老师,这才开始对外公开画作,可没想到,竟还是逃不脱被人误认的宿命。

    “至于崔主簿当年买到的那副《春日宴》,画确实是我画的,但至于为何会辗转落入他的手里,我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    说起自己被人误会,赵璧羽的语气里并无郁气,反而满是对那些“不识货”之人的不屑。

    大约因为从金尊玉贵地长大,他天生便带着股傲气和矜贵。

    江漓对此并不反感,反而觉得颇有意思。

    两人又扯了一会儿闲话,聊的都是些无关政治经济的小事,直到门外突然响起小馒的脚步声,江漓才猛地回过神说:“你该走了,你今日没戴面具,小馒会认出你来的。”

    赵璧羽即将和别人成亲,很快就会拥有自己的亲儿子,江漓不想小馒再和他相认。

    于是,堂堂毓王殿下,头一次做贼似的,在小馒从门口走进来之前,先一步跳窗离开了。

    小馒跑进屋里,四处看了看,疑惑地问江漓说:“刚才杏蕊姐姐说,王叔叔来了,可他怎么不在?”

    杏蕊就是方才那名来给江漓送信的婢女。

    江漓道:“王叔叔有事,先行离开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弯腰把小馒抱进怀里,突然愧疚地说了句对不起,“娘亲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,但不能带你一起去,所以只能让你,暂时寄宿在旁人家里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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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小馒是个懂事的孩子,他心里虽然对江漓有诸多不舍,但最后还是忍着眼泪,乖乖地和她一起去了尉迟家。

    王府的护卫一直尽职尽责地守在江漓母子身边,江漓怕护卫们会察觉到她的计划,所以在到达尉迟家后,借口有要不可外泄的事要和尉迟家主相商,暂时支开了护卫。

    江漓打算,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,把小馒托付给尉迟家照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