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他弯腰捡起了地上被撕成两半的请帖,特意翻到署名处,递给江书看:“你瞧,这是崔主簿的亲笔签名,错不了的。”

    江书是认得崔主簿笔迹的,那确实是崔主簿的签名没错,可……

    他不可置信地瞪向江漓:“这不可能!江漓一个无名妇人,跟我们江家也早没了关系,岳丈怎么可能会请她来赴宴?”

    桑掌柜被江书连番质问了两次,依然没有生气,耐心地向他解释道:“江漓可不是一般的妇人。吉祥酒楼能做出秘制菜,全赖有她种出的果蔬。还有今个儿宴席上用的白面,那些麦子也全都是江漓亲手种出来的,等会儿江姑爷在席上尝了,自能知晓其中妙处!”

    吉祥酒楼的秘制菜曾在镇上引起过不小的轰动,传闻秘制菜所用的果蔬,是由一位“神女”种出来的。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,江漓就是个传说中的‘神女’?”江书一怔,很快又摇头否定道,“不是的……江漓从小在江家长大,她有几分本事我最清楚不过,她怎么可能会是‘神女’!”

    他语气虽然仍十分坚定,但心下其实已经慌了。

    即使他再不愿意相信,可江漓手里有请柬,还有桑掌柜作证……万一她真是那个所谓的“神女”,那他刚才拦下江漓,撕毁请柬,岂不是既丢尽了自个儿的脸,又下了崔主簿的面子?

    江书读多了圣贤书,一向自视清高,不屑于仰人鼻息。

    虽然他心里明镜似的,知道崔姝嫁给自己属于下嫁,是他们江家高攀了崔家。但他一直自我安慰,觉得江家只是门楣比不过崔家而已,他本人还是颇有能力和才华的,否则崔姝也不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。

    他的学识和处事能力,是他在崔家面前仅剩的自尊了。

    可现在,他却把崔主簿请来的贵客拦在了门外……

    若是让崔主簿知道,他连迎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,那还谈什么才华能力?他连面对崔家的最后一丝自尊也要没了——往后在崔家人面前,他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……

    江书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,猛地一咬牙,突然从一旁的家仆手里夺过棍棒,外强中干地朝江漓说道:“别以为你串通了桑掌柜我就会放你进去!你就是来闹事的,快给我滚!”

    不管江漓是不是真的“神女”,他都必须咬死了她不是,只要现在把人赶走,崔主簿就不会知道她来过——就算崔主簿事后知道了……

    事后的事就等事后再说,他顾不了那么远,总之现在不能让崔主簿见到江漓!

    家仆们被桑掌柜的话唬住,不敢轻举妄动,那他索性就自己动手赶人!

    江书恶狠狠地举起手里的棍棒,作势就要朝江漓挥去。

    “这可使不得!快拦下江姑爷啊!”桑掌柜最先反应过来,他一边喊人拦下江书,一边拽着江漓的袖子要往后退。

    可谁知江漓挥手避开了桑掌柜的拉扯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