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置烟花的箱子,用的是铜锁,那铜锁分正反两面,上次她和韩令仪检查过烟花后,是韩令仪锁的箱子,那时铜锁是正面带花的朝外,可现今,那铜锁竟是反面无花的朝外。

    而那把锁头锁合严实,总是运送来宫里的路上再颠簸,也断然不能在不打开的情况下,凭白调了个个儿去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在那日她和韩令仪检查过烟花后,有人动了烟花箱子。

    箱子被动,保不准里头的“福”“寿”两只烟花,已经被人动了手脚,眼下献礼在即,也没时间留给她查验,这份寿礼今日是用不上了。

    虽说除了烟花外,毓王府准备的还有其他寿礼,但因为江漓把心思都放在了烟花上,寻常贺礼就准备的单薄了些,只用那点子礼物给帝王献礼,再被人参一本藐视帝王,那可就坏了。

    江漓心下虽急,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细想了一会儿后,便撸下手上的一只红珊瑚手钏,递给随行的一个小太监道:“劳小公公替我跑趟腿,给毓王传句话,告诉他,让他尽量把献礼的时间往后拖一拖,就说我临时起意,打算现场再为皇上准备一份寿礼。”

    此次参加千秋宴,并不允许随侍一同进宫。因此王府的护卫只把江漓和赵璧羽送到宫门口,就返回了去,此刻两人身边并没有信得过又可指使的人。

    这会儿帮她搬烟花的两位太监,是宫中统一备下,专供各位夫人大人们差遣使唤的。

    江漓并不知这两位太监可用不可用,只能用银钱收买,央其中一个去替自己传话,又顾忌着不敢直接说寿礼被破坏了,只能在话里暗示,以免再出什么岔子。

    那小太监见那只珊瑚手串品质不凡,当即便喜滋滋地收了,极干脆地答应下,就小跑着去前殿传话去了。

    待小太监离开,江漓又摘下自己另一只手腕上的翡翠镯子,想了想,又解下腰间的两块玉佩,一并递给另外一位公公道:“再劳烦这位公公,替我寻些东西来。”

    这位公公稍年长些,比先前去传话的那个小太监要沉稳许多。对方不肯接江漓的东西,推辞道:“毓王妃这可万万使不得,您有什么差事,只管吩咐,只要奴婢做得到,定会尽力,奴婢怎敢收您的好处?”

    表面上,他是只办事不收礼的意思,但江漓听出了他话外之意——江漓虽没寿礼出了问题,但他多少看出了些江漓的窘境,他不收江漓的财物,是怕江漓接下来要他做何事,会牵连到他。

    见对方是个谨慎之人,江漓反而更加放心了些。

    她上前一步,直接把玉镯和玉佩塞进那位太监怀里道:“公公放心,只因我对宫中不熟悉,所以需要公公帮我寻几样东西来,绝不会碍到谁的事的。我给公公的这些东西也不几个值钱,公公只管放心收下,来日毓王府还会再次重谢的。”

    那太监瞥了眼怀里的东西,神色略有犹豫。

    早先他见江漓不开箱子,只说要再准备一份寿礼,便知十有**是先前的寿礼出了问题。眼下前殿已经开始献礼了,江漓来不来得及补救并不好说,因此先前他才会犹豫。

    若是其他人遇到这种事,他定然就直接推辞了,但巧的是,他恰是伺候皇上的顺德太监的干儿子之一,先前和干爹一起吃酒的时候,曾听干爹提过几嘴,说皇上眼下对毓王极为看中,瞧着都快要越过太子去了,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,这皇位将来还不定是谁的,像他们这么小太监,多找几个靠山也是好的。

    那太监纠结了一瞬,到底没再推辞,只是对江漓说:“说到底,我只是个没什么权势的奴婢,毓王妃若是想要太过贵重的东西,只怕奴婢也替您寻不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