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听同期,简单来说,就是把采访回来的素材进行整理,将里面的被采访对象所说的话用文字记录下来,标好时间码,方便写稿和剪辑时使用,其实就是个在沙中淘金,去芜存菁的过程。

    当然,对於每个编导来说,听同期都是一项非常枯燥却又不得不做的工作。但是大多数编导,甚至是实习生,都不愿意做这件事,认为这就是个无意义的重复劳动,甚至绝大多数实习生都觉得,听同期这事儿,除了费耳朵,啥也学不到,甚至连存在感都刷不到。

    可是路北岑在国视台实习的那一年里,倒是从听同期这件事里,m0索出了很多门道。一开始她也只是被动地听,或者说为了让自己觉得,这件事没有那麽枯燥,而是在听同期的过程中,真正去了解每一个选题,去了解这件事,然後逐渐发现,其实如果认真听了,这是个很好的学习过程。

    因为每一个成熟的编导,都有一套自己的采访方法,不是所有的被采访对象都是那麽善於言辞,或者说愿意向记者袒露心声的,那麽,怎麽设置问题,什麽样的G0u通方法,能让被采访者开口,其实是有很多技巧的。

    譬如这位陈芳老师的采访,完全就是开放式的,任由被采访人自由发挥,之後她再补充了几个她没有弄明白的问题,一个人的采访就结束了。

    路北岑听完这起案件的主办警官用了差不多四五十分钟,把这起案件前前後後都讲了一遍,才大概明白了这起案件的始末,从案件本身到侦破过程,再到案件背後隐藏的,长达几年的矛盾拉锯战,都很复杂。

    案发是有人报警,在本省安田县,一个非常偏僻的废弃采石场外的无名小路上,发现了一辆已经被烧成框架的小型机动车,报警人说车里的司机位上,还坐了个已经被烧成焦炭的人。

    警方到现场之後发现,现场的情况和报案人说的基本一致,那辆被烧成框架的小型机动车,车窗玻璃和轮胎都已经在烈火中发生了崩裂,周围散落着很多玻璃碎片和高温分解过的轮胎橡胶。

    而车上驾驶位,确实有个已经被烧成焦炭的人,法医现场确定,人已经Si亡。

    技侦的民警当时就辨出,这辆被烧成框架的小型机动车,曾被爆出过好几起自燃事故。

    这是汽车自燃导致驾驶员被活活烧Si?可这个看上去的案发现场,实在让人有些想不通,即使是汽车真的自燃,那火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蹿起来,无论如何,驾驶员都是有条件能够逃命的。

    在这种情况下,警方进行过现场勘查之後,法医把已经基本上碳化的屍T,带回局里,进行解剖,寻找Si因,顺便提取DNA,以便日後确定Si者身份,但是法医当时就觉得,屍T烧到这个程度,只怕这两样,都很难,起码安田县,是缺乏相应设备的。

    人和车都被一把火烧了个乾净,这就为确定Si者身份带来了极大阻碍。

    警方在询问过报案人之後,就更加沮丧了,他也是骑摩托车路过,这里有条小路能通往另外一个乡,他是一大早赶时间去替别人杀猪的,他经过的时候大概早上五点半的样子,四月的天,已经朦胧有了亮光,看得清路了,当时那车就已经烧完了。

    警方梳理了一下情况,当时那个现场,究竟是汽车自燃导致的事故,还是命案,又或者是自杀,再或者是其他什麽情况,都还不能确定,但是无论如何,先要查清楚Si者身份,才好进一步行动。

    於是警方当时除了向全县各派出所发出了失踪人口协查通报之外,又兵分三路,技侦部门负责尽量恢复汽车的发动机号,看能不能从这个上面,先找到车牌和车主。

    一路配合情报研判大队,调取现场附近的交警卡口录像,看看能不能确定驾驶员和车型。

    一路在现场附近连接的两三个村庄进行走访,因为按照报案人所说,知道这条路的,一般都是对这一带非常熟悉的人,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这辆车的线索,毕竟在这个年代的农村,有车的村民,还是不多的。

    本来警方以为像大海捞针一般的艰难,哪知道不过是第二天,除了技侦那边,情报研判和走访两路,同时都有了好消息。

    情报研判大队在最近的一处高速路口,找到了那天凌晨大概一点不到时,有一辆这种车型银sE车子,下了高速,往连接案发地这条小路的县道过去,车牌和人脸都拍得非常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