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晨岚为什么把许泱泱单独叫走,又去做了些什么,沈宁毫不在意。

    横霜在空中挽了一朵瑰丽的剑花,她挥剑横扫,紫色衣袖在空中翩跹。银白剑气随着剑势激荡而出,就斩在近前那颗梨花树上。

    瀛洲岛四季如春,这颗水桶粗的梨花树干上被凌厉剑气斩出了一道深刻剑痕,枝头云朵似的梨花受力,如雪般纷纷扬扬的从上头飘落下来。这些娇柔洁白的五瓣花,就这样随风落了她满身,沈宁有些怔愣,连忙后退一步避开了花雨。

    少女空着的左手正在拂去肩上坠落的梨花,谢泽从莫何的房间出来,正瞧见这似曾相识的一幕。

    身侧经过的弟子们向他躬身请安,谢泽浑然不觉。那声音也罕见的停止嘲讽,反而幽幽的叹了口气,说道:“景相似,人非昨。”

    这话却比往常那些叫嚣的言语带给他的伤害更大,谢泽只觉胸口巨震,血气上涌,被他硬生生阻在喉头。

    眼下这番景致,同她往昔在孤辰峰上练剑的时候有何不同?她执剑起舞,而自己手抚七弦作伴,琴声悠扬回荡,合欢花随风飘落。

    人非昨......

    阿宁还是阿宁,何谈人非昨?

    “阿宁。”他甫一开口,便已经后悔。但面前的少女已经闻声回转,面上神色未收,带了一点熟悉的娇憨。

    “师兄。”沈宁持剑作揖,发鬓上还带了一朵梨花不曾来得及摘下。

    谢泽走至近前,伸出手去,想要完成这样一个惯常做的动作。沈宁却不知其意,她伸手拨动发梢,那朵待摘的梨花就这样受力坠落,轻飘飘的跌到了地面上。

    谢泽的右手无力的垂回身侧,指尖只能与练剑服的衣线轻轻摩挲。他面上罕见的带了一些迷茫,心湖上也一片安静,在这梨花吹落的美景之中,他好似一个无知无觉的木偶人,只能怔怔看着沈宁秀美的面庞发呆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师兄?”沈宁观他神色,轻声问询。

    冰层被少女的音色一下子戳破,露出了里面活生生的骨肉。谢泽看着这张熟悉的容颜,脸上又不自觉的带上了笑颜:“无事,见你练剑勤勉,修行又较往昔精进许多。”

    夸奖历来最能让人开心,沈宁自然也不例外。她微笑起来,双眸弯弯似月牙,玫瑰色的唇瓣鲜润欲滴,娇艳惑人。

    她小小的谦虚一番:“不过是日常习剑罢了,离二位师兄的境界还差的远呢。”

    又想起谢泽在娄城时不适的模样,不免抬头细细端详师兄,见他脸色苍白,面露疲乏,也不知道是否真如秦亦所言,是练功出了岔子。

    “师兄近日,可是身子不适么?我瞧着连着好几回,你在夜间休憩都开了护殿屏障。”

    沈宁面带愁色,是真真切切的在为他担忧。谢泽温柔的看着,只觉心中十分熨帖,声音还不曾有所言语,他自己却想着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