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风吹雪四更初,嘉瑞天教及岁除。半盏屠苏犹未举,灯前小草写桃符。

    是的,过年了,对华夏子孙这是一个举国同庆的盛大节日,所有人都会在今天歌颂过去的同时又期待来年,对农村的人更是如此。外出务工的大人不管平时做的是多脏多累的活,此时都会穿上自己最好的行头归乡。平时扣扣搜搜的人家也会把自家能拿得出的最好菜肴摆上餐桌。

    这不,此刻我家厨房的菜板上就摆了一堆的松菌,这玩意可比肉卖的贵,在平日家里是吃不着的,都被拿去镇上卖了。

    喂养了两年的老母鸡也已经在盆里准备就绪,就等着浇开水拔毛了。

    天天跑镇上卖菜的父母也暂时卸下了他们的工作,穿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驼色大衣,准备迎接着新年的到来。

    “龙伢子,别光看,去把桌上的对联给贴了”老妈一边张罗着年夜饭要用到的菜,一边絮絮叨叨。老妈是个急性子,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晃晃悠悠,偏偏我又是个慢性子,自小就没少被她念叨,不然也不会在房门上写下那些抱怨的话了。

    看着边上同样无所事事的邓娇也被老妈逮着一顿说教,我赶忙跑去桌上拿对联。

    “富贵双全人如意;财喜两旺家和睦”苍劲有力的大字印在红丹纸上,透着喜庆的同时又让人不得不赞叹一下作者的深厚功底,自然,写联子的外公小时候上过学堂,人民公社的年代又当过队里的会计,在他们那辈妥妥的文化人了,美中不足的是每次对联的内容都是这句话。或许是这么多年写顺手了,又或许单纯只是外公只知道这么一句喜庆的祝词,不得而知。

    贴对联也有讲究,一般情况下上联在左下联在右,门帘上再贴个财运到之类的祝词,这就算完成了。

    贴完对联,刚把手里的浆糊放桌上就看到邓娇蔫头耷脑的走了过来,我不禁有些幸灾乐祸,一下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邓娇白了我一眼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老妈也就是个碎嘴皮子,一家上下没有谁哪天不被她念叨的,这么多年也习惯的差不多了,除了微微有点头大外不会再去试图反驳了。

    午饭是在阿舅家吃的,两家人凑一起有十来个人,把饭桌挤的满满的。

    大人们推杯换盏的,讨论着一年的收成,互相恭维着打趣打趣着,而几个小孩也自得其乐的喝着饮料,享用着难得的“珍馐”。

    临到末了,父亲相邀道:“那年夜饭大家就都到我家吃吧,人多热闹”。

    外公推脱,父亲再邀,外公再推脱,父亲再邀,外公便笑着应下了。

    这种情形我们早已是见怪不怪,就跟拜年收红包一样,不管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,都要婉拒,而被拒的人也千万不能当真,比基尼折中客套文化也是老传统了。

    回到家中,老妈便开始为晚饭做准备,先是把半个猪头放进高压锅里小伙慢炖,又切了些红薯丝准备炸拖米。

    红薯我是不吃的,这种由红薯制成的小食我却尤其钟爱,红薯丝糊上鸡蛋,往油锅里一炸,那香味简直无与伦比。因此我一直坚定的认为,就像月饼之于中秋,粽子之于端午,拖米也该是过年的标配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得咽了咽口水,所幸的是刚吃过饭,还不饿,便拉着邓娇一起上楼看电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