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敛尘和泽方就这么在木屋里住了一夜,等他们再醒来时,钟鹿已经在木屋门前,拿着法器试图冲淡一些村子里的怨气。

    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,只要溪时在井底的一天,这村子的怨气就会源源不断地滋生。

    最好的办法,就是尽快将溪时带走。可不论带去哪,对周围生活的百姓都是一种灾难,要想彻底解决,只能渡化溪时身上的怨气。

    白敛尘想了想,有些不解,问钟鹿:“既然是溪时主动把时深送走的,那他有什么可怨的?”

    怨恨上苍让他们爱而不得吗?

    这太矛盾了。

    钟鹿收回琉璃塔,塔身之中聚拢着数十团黑气,在塔内横冲直撞,想要破塔而出,而随着时间的流逝,黑气慢慢变稀变淡,最近归于塔内白雾。

    她转身看向白敛尘,也苦恼地皱起了眉,答道:“我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,只是跟着到这,看他白日没甚安全感地呆在井底,晚间也只是偶尔才会出来,一圈又一圈地转着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,钟鹿一顿,眼底闪过一瞬的复杂神色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说他在找什么……”白敛尘思考了一下,而后继续道,“那就想办法,把他要的东西找到。”

    突然想起了什么,白敛尘又道:“话说回来,钟姑娘,你好像对我们很信任?”

    他们之前并未见过面,根本谈不上熟悉,更何况钟鹿是人,感受不到他们身上的妖气。初见时,他们还和溪时打了起来。

    就综以上,如果不是缺心眼,怎么都不可能放任他们在身边还毫无防备地说了这么多。

    “不是我信任你们。”钟鹿从袖口掏出一只浅蓝色小鱼,“是小鱼说你们可信。”

    小鱼刚从袖子里出来,就摇晃着尾巴在钟鹿的掌心上空游了几圈,最后停住。小鱼先是看了看白敛尘,害怕得往后缩了缩,然后又看到了泽方,晃着尾巴好像想要亲近。

    白敛尘盯着那只鱼,失神了好一会,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但又怎么都拢不住的熟悉感。

    钟鹿看向泽方,得到对方的回应后,才对手里的小鱼说道: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小鱼缓慢地在半空中游着,一路游到了泽方的身前,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泽方的指尖吻了一下。

    很轻很浅,又很温柔的一个吻。

    像是故人久别重逢,满心欢喜的克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