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人还得……”她思来想去,“还得去打更。”

    刘关张都有点发愣地看着她,但她真就是用这个理由落荒而逃的。

    ……逃出门去想想又返回来了。

    打更是定时定点儿的活计,还不能两手空空,得拿个小东西隔一段时间敲一敲。

    她晃晃悠悠地,溜达去了县丞那里,准备先报个到,然后拿了家伙事儿再出门。

    刘备今天这场宴会主要是请她来喝酒的私宴,麾下的其他文士也好,武将也好,都在加班加点处理后续工作。县丞这里也不例外,点了一盏油灯,正在灯下卖力地写写算算,听见脚步声,便抬起了头。

    “酒宴散了?”

    “嗯嗯嗯,”考虑到这位县丞长得实在太年轻,无法让她心存敬畏之心,再考虑到酒精作怪,不免就探头探脑地去看看他在写什么,“县丞大人这是写什么呢?”

    他停笔想了想,“先要将奖赏事制订下来,而后则是抄家的章程。”

    ……抄家还有章程的!

    他看她一眼,“自然是有的,田契、金银、布帛、粮米,刘平大大小小十数套宅邸,抄家时要防范兵士中饱私囊,自然要提前写清楚谁谁来督,谁来记,谁来动手。”

    “还挺专业的。”她小声说。

    “况且也不能都录入府库,总还要留几匹布帛给刘平家眷度日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家眷的份儿,”她愣愣地问了一句,“不夷族吗?”

    田豫的手一哆嗦,于是毛笔在竹板上就画了一道特别不体面的符。

    “夷族是何等大事,令长如何能专行!”田豫一边擦他的板子,一边不满道,“你从哪听来的?这样的刑罚岂能随随便便——”

    “挺随便的。”她说,“我在雒阳长安时天天都能见到啊。”

    一贯严肃的县丞终于表情裂开了,真快乐。她晃晃悠悠地又站起身,“好啦,说笑的,我去打更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这样是打的什么更。”他说,“戌时已半,早就有人替你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,”她想想,“扣我工钱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