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教室,四周的学生们来去匆匆,即使是穿着同样的校服,但唐染依然显得和他们之间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这身校服是唐染身上最贵的衣服。

    唐染今年刚上高三,所在的宁锦高中是市里不折不扣的贵族学院,在整个学院里面,只有唐染是个例外,他是以远超过全市其他学生的优异成绩破例入学的。

    家境贫寒,却因为每次考试高居榜首的成绩而占尽了风头,这成了许多人看不惯他的原因。

    这些唐染都不在意,对于他来说这里只是他暂时的落点,他的目标不过只有完成这三年的学习,尽快地考出去而已。

    学校距离唐染的家有很长的距离,唐染每天很早就动身,晚上却很晚才能到家。

    路上的行人稀少,夏日的余温替空气添了点燥热。

    唐染挽起袖子蹬着自行车,昏黄的日光下杂乱的脚步声被他抛在身后,在经过宽阔街道,又穿进无数条狭小巷道之后,他终于回到了自己家的楼下。

    这是栋生着青苔的低矮小楼,从下往上能看到墙皮剥落的阳台,木框的窗户,旁边悬着锈迹斑斑的晾衣架。

    这是座连墙皮下的砖块都在残喘的建筑,老旧得像是随时将会碎成一抔黄土,但阳台往旁的侧墙上挂着半面绿油油的爬山虎,肆意生长的根须却替它接续了半点生机。

    唐染背着包上楼进门。

    母亲林佳曼已经做好了晚饭,正坐在电视机前面看剧等他,此刻手机捏着纸巾,已经哭得满眼通红。

    唐染瞥了眼电视里的狗血剧:“死男主还是死女主了?”

    林佳曼沉浸在悲伤里,小声啜泣:“他们养的乌龟死了。”

    唐染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他进屋放下包,又听见母亲的声音:“去叫人吃饭,你爷爷今天又欺负奶奶,他还跟我赌气不说话,现在只有你能管得了他了。”

    唐染轻轻“嗯”了声,转身进了里面的屋子。

    屋子里面黑漆漆的,唐染进去拉开窗帘,才看见老头子正坐在老旧的电视机前打着瞌睡,口水顺着微张的嘴角流下来,湿了胸前的衣服,他也都浑然不知。

    唐染抽出纸巾替他擦干净嘴角下巴,凑拢老人的耳边,提高音量总算是把人叫醒。

    “今天你又是怎么欺负奶奶了?偷了钱跑出去买饼干?还是把她的钥匙藏起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