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......”姜朔自知理亏,顿时变了脸色,坐直身子,一条长腿踏上玉桌,胳膊散漫地搭在膝盖上,与莫问之凑得极近。

    “正好找你有事,”姜朔认真道,“那药能不能再炼一颗出来?”

    斗笠后的那张脸似乎冷了下来,隔着层薄薄的垂帘泛出森森寒意。

    “原来还是在乎你那老爹啊。”莫问之忍不住又嘲讽起他来:“阁主也真是好大的手笔,上千种奇珍异草和皇室处子精血练出来的药说送就送。”

    他越说越忿恨,仿佛父亲在教训不成器的儿子般:“你知不知道那些草药多难找?知不知道那几滴精血多难取?”

    “把它当糖豆一样送给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药有多来之不易?”莫问之一把拍在棋盘上,用劲极大,震飞不少黑白棋子,温和的声音沾染上怒意:“你是怎么有脸问出能不能再炼一颗出来这种话?你直接把我气死得了!”

    霍衷站在边上看着陡然转怒的莫问之禁不住打了个颤。

    莫问之曾是老家主的药师,后来跟随姜朔来到楚沂,成了他的药师。

    此人温文尔雅,彬彬有礼,鲜少像今日这样大发雷霆。

    不过却是个怪人。

    他常年头戴垂纱斗笠,从不外露自己的真面目,声音时而苍老沙哑,似是百岁老者,时而浑厚低沉,似是中年男人,时而又温润清朗,似是翩翩公子,时而还青涩稚嫩,似是年幼孩提。

    根本无人知其究竟春秋几何,又是怎样一副皮相。

    大抵就是这样高深莫测的人,才会让性情暴戾乖张的姜朔对他处处容忍,却不及对那个叫叶音的小姑娘忍得厉害。

    若是姜朔对莫问之可以用百般容忍来形容的话,那么对叶音就是万般容忍。

    因为姜朔对莫问之容忍归容忍,但只要哪天莫问之真的惹恼了他,他是真的会杀了莫问之,而不似叶音,即便是踩到他头上来,也不会真正拿人家如何。

    毕竟他们少主对那个人的执念太深。

    而莫问之的话,除了神秘莫测以外,像他这种资历的药师明诏一抓一大把。

    所以霍衷惶恐莫问之下一秒就会被姜朔用沉暮劈成两半。

    毕竟莫问之终归还是老家主的人呢,万一真被少主给弄死,他回去怎么跟老家主交代。

    好在姜朔并未生气,只掀起眼皮,轻轻的道了句:“说完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