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姝本以为金氏已然消停,不料她似想起了什么,忽地挣扎着扑上来:“殿下,老奴当时那脚,没用那么大劲儿啊!”

    ——她也不知为何,她只想训诲训诲这小兔崽子,只那么轻轻一脚,这小兔崽子便砸出了血!

    姬姝只当这是金氏的推诿之词,并没有放在心上,只吩咐说:“拉走!”

    她不再理会叫嚷着冤枉的金氏,上前扶起少年,温声道:“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少年身子一僵,似是疼到极致,却又强忍着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仿佛有些抵触姬姝的触碰,默默往后退了一步,艰难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姬姝这才发觉,他的掌心有一道醒目的鞭痕,一直蔓延到衣袖之下。

    她适才,应是牵扯到了他的伤口。

    姬姝皱了皱眉,顺着鞭痕将他洗得发白的衣袖掀起。

    少年戒备地看着她,双手下意识地向后缩去,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欲叫人瞧见。

    但他毕竟有伤在身,没有多余的气力挣脱禁锢,姬姝轻而易举便得了逞。

    是密密麻麻、星罗云布的伤口。

    一切答案在衣袖掀开的那一刻揭晓,只见白皙的肌肤中,或细或粗的痕迹交错纵横。

    有的是旧伤,已然结疤;有的应是新伤,还渗着鲜血。

    杂役服是靛青色,若非仔细看,根本看不出掩盖其下的血迹。

    “她时常打你吗?”

    她问完之后,才觉得这话多此一举。

    “抱歉,”见他不作回答,她又道,“此事究其源头,是本宫没有立好规矩。握瑾,你去免了他这两日的差事,再领他去取一盒上好的金疮药。”

    她口口声声说着抱歉,其实眼中无波无澜,并没有多少歉意。

    ——毕竟说到底,她也仅是个替原主背锅的。能做到这样,已是仁至义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