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眼望去,这里皆是触目惊心的白,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,网球部的人赶到的时候,看见的正是立花背部僵直的坐在椅子上,头却无力的垂了下来,泪水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的坠落下来,像一根被硬生生折断的树干,坚强到残忍。

    医院里气氛压得立花快喘不过气来,她没有幸村家里的人的联系方式,只能先通知真田,网球部的人比想象中来得要快,不一会儿幸村的父母也赶到了,好在这之前丸井给了她纸巾,让她不至于第一次见家长就这么失礼。

    简单的问候之后,大家都陷入了等待之中,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刑罚,丝丝缕缕在所有人的心尖撕磨,立花此刻的大脑一片空白,但是她却有种强烈的感觉,她分明忘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。

    急诊室的门被打开,医生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,每一步都像是有千斤之重,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,“病人暂时无碍,但是你们家属要做好手术的心理准备。”

    “本病是一种急性起病,以神经根、外周神经损害为主,伴有脑脊液中蛋白-细胞分离为特征的综合征,我们一般称其为格林巴利综合征,这种病……”

    “格林巴利……”立花眼前一片模糊,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滚落,奇怪的是,她这时候却觉得这话非常熟悉,大脑快速转动,闪现了许多画面,最终停格在忍足芸熙今天欲言又止的脸上,立花想起了那些同人……

    没错,不会错的,忍足芸熙发给她的那几本里有明确提到过幸村的病情,虽然是寥寥数语就一笔带过了剧情,但是这几本书里描述的病症全都是格林巴利综合症,怪不得忍足芸熙会是那种奇怪的表现,她一早就知道了。

    可这是为什么?她又不认识幸村,就算幸村的名气传到了东京,但他也一直身体健康,为什么忍足会知道?所以,今天上午她说的话不是不明不白,而是想提醒自己幸村的病情,为什么?

    立花心里有太多的疑问,她迫切地想知道一切,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,直接就冲出了医院,连真田都没来得及拉住她,立花随手拦了路上的一辆出租,脸上泪水涟涟:“去东京xx街xx小区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司机诧异地转过头,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之后收敛了脸上的表情,但是仍然犹豫着说:“但是小姐,这里神奈川,去东京的话费用很贵的,不如我载你去附近的车站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”立花从钱包里拿出一大叠现金,“现在就去,越快越好。”

    立花心急如焚,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淡然,像根紧绷的弦,有种濒临爆发的危险,尽管如此,她也在努力地劝说自己不要着急,拼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。

    可是当忍足芸熙开门的一刹那,立花还是控制不住,她几乎崩溃地紧紧握住她的双臂,声音无比凄厉:“你早就知道幸村生病了对不对?所以你才会跟我说那些话,但是……但是你怎么会提前知道?还有的事情,你告诉我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”

    忍足芸熙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压抑的痛苦之色,她轻声安慰:“立花,你冷静一点”

    “我亲眼看见他在我眼前倒下,你叫我怎么冷静?”

    温热的液体顺着立花的指尖往下淌,立花这才颤抖地移开了双手,她看见忍足胳膊上的血迹,想起了上午枪响的时候她把自己护在身下,愧疚之情渐渐涌起,立花一时横也不是竖也不是,心情复杂蹲下身子哭了起来:“对不起……我不知道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,”尽管如此,忍足还是语气温柔的把她扶了起来:“先进房间里面来,在这里我也没法儿解释给你听。”

    忍足芸熙给她倒了杯清凉的花茶,然后撸起袖子给自己敷药,立花本来想帮帮她,却发现她包扎的技能异常娴熟,自己根本派不上用场。

    她深吸了一口气,缓和了自己的情绪,然后跟忍足芸熙道歉:“刚才……真是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,这不是你的错,”忍足芸熙并无半点恼意,反而关切的问她:“幸村的情况怎么样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