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下哪有这种好事?”洛天瑾顾虑道,“最怕我们一提出此事,非但不会得到崆峒派的理解,反而雪上加霜,火上浇油,令崆峒派误以为我们对钟离姑娘贼心不死,甚至是得寸进尺,一辱再辱。”

    见时机已到,洵溱莞尔一笑,缓缓开口道:“此事若由贤王府提出,自是事倍功半,抱薪救火。但若由一位德高望重的局外人从中翰旋,这门亲事未必不能成功。”

    “洵溱姑娘何意?”洛凝语疑惑道,“你认为谁有资格替大哥提亲?同时又不会弄巧成拙?”

    “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!”洵溱笑眯眯地望向清风,恭维道,“清风道长乃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,人品威望自不必提。同时,您又是洛公子的外公,于公于私都不该对此事不闻不问。与其等贤王府与崆峒派撕破脸,您站在中间左右为难。不如先发制人,主动出面化解仇怨,促成一桩美事。”

    柳寻衣迟疑道:“崆峒派会同意吗?”

    “事已至此,由清风道长出面一试未尝不可。”洵溱答道,“即使失败,崆峒派也不会迁怒贤王府得寸进尺。可一旦成功,结局将大不相同。试,成败皆有一半机会。不试,只有鱼死网破一条绝路。更何况,钟离夫妇皆不是愚蠢之人,我们知道‘米已成炊’的道理,他们同样明白‘木已成舟’的意义。一旦为一时意气而闹的水火不容,其实对崆峒派的影响,远远胜过贤王府。此一节,钟离掌门比任何人更清楚。若非如此,他上午断不会给柳寻衣面子,轻易率人退去。他肯退让,足以表明他有求和之心,之所以给洛府主一天时间,正是要我们想出一个妥善的法子,能两其美,化干戈为玉帛。此时此刻,无论大家做什么,已经发生的事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。因此,对崆峒、贤王府两家来说,当务之急不是‘共死’,而是‘同生’。”

    “言之有理!”谢玄感慨道,“洵溱姑娘明察秋毫,洞若观火,谢某佩服!”

    “谢二爷过奖。”洵溱谦逊道,“眼下,贤王府和崆峒派是绑在一根绳上的两条蚂蚱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对钟离夫妇而言,于公,他们要为崆峒派的前途命运着想。于私,他们要为自己女儿的终生大事考虑。无论于公于私,撕破脸都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。唯有找出罪魁祸首,将其千刀万剐,挫骨扬灰,然后再让洛公子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钟离姑娘,才是两其美的上上之策。”

    “聪明!”

    柳寻衣满眼钦佩地望着侃侃而谈的洵溱,恍惚之间,发现她的智谋并非是阴谋诡计,偶尔也会想出一些成人之美的妙计,帮迷失自我的当局者辨清方向。

    “可大哥毕竟欺负了钟离姑娘,此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此事只能靠洛公子自己去弥补。”洵溱耸肩道,“两个萍水相逢的人,可以在一夜之间变成不共戴天的仇人,亦可在一夜之间变成相濡以沫的爱侣。至于究竟是仇人?还是爱侣?则要看洛公子的本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愿娶钟离姑娘为妻,用余生向她赔罪!”洛鸿轩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,忙不迭地答应道,“只要能化解此事,我什么都愿意!”

    “哼!”洛天瑾轻蔑道,“你愿娶人家为妻,人家却未必愿嫁你为夫!逆子,你自己闯下弥天大祸,现在却劳烦这么多人帮你善后,你惭不惭愧?”

    “爹,孩儿早已无地自容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了!”清风圆场道,“既然天瑾已经同意,老夫便舍出这张老脸,替我外孙向崆峒派赔罪提亲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爹!”

    “谢谢外公!”

    凌潇潇、洛鸿轩、洛凝语大喜过望,连忙向清风道谢。

    “邓长川、慕容白、邓泉。”洛天瑾神色一正,下令道,“掘地三尺,也要将狄陌找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