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酒,从烈日当头一直喝到明月悬空。

    当酩酊大醉的几人相互搀扶着走出天香楼时,夜色已深,洛阳城的街道上空空荡荡,一派寂寥。

    林方大醉意汹涌,几乎不省人事,若非“福寿康宁”合力搀扶着,只怕早已栽倒在地,呼呼大睡起来。

    阿保鲁、许衡、凌青、廖氏兄弟同样醉意朦胧,踉踉跄跄地走在街上,时而呼天喊地,时而手舞足蹈,一个个挤眉弄眼,丑态百出。但他们自己却浑然不觉,反而兴致正浓,格外亢奋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,柳寻衣和洵溱则要清醒许多。

    “真看不出你竟有如此海量?”柳寻衣望着脸色绯红的洵溱,敬佩道,“我见过的女子之中,你的酒量最大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不差。”

    洵溱莞尔一笑,此时的她肤若凝脂,双瞳剪水,柳眉星眼,杏脸桃腮,在皎洁的月光映衬下,显的分外迷人。

    “那要看喝的是什么酒?又是与什么人喝?”柳寻衣笑道,“有道是‘今朝有酒今朝醉,明日愁来明日愁’。人活于世,有时非要大醉一场方才痛快!”

    “既有‘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作伴好还乡’。又有‘桃李春风一杯酒,江湖夜雨十年灯’。”洵溱饶有兴致地说道,“从古至今,你们汉人对酒似乎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。”

    “岂止?还有‘且看欲尽花经眼,莫厌伤多酒入唇’。”不知是醉意正浓,还是感同身受,此刻,柳寻衣竟是大发豪情,兴致勃勃,吟诵道,“且乐生前一杯酒,何须身后千载名?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“生离死别,喜怒哀愁,皆离不开一杯酒?”洵溱戏谑道,“在我们大辽,酒归酒、人归人、情归情,从不混为一谈。”

    “莫非酒中无情,方能千杯不醉?”

    “只怕是‘醉翁之意不在酒’。”洵溱似笑非笑地回道,“借君一言,我是否千杯不醉?那要看喝的是什么酒?又是与什么人喝?”

    闻言,柳寻衣不禁一愣。二人相视一眼,随之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咣!”

    “哎呦!这位大爷,我们是小本买卖,经不起您这样砸……”

    “滚开!砸了多少,赔你便是。你只管上酒,休要烦我!”

    “可是小店要打烊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再敢啰嗦,我一把火烧了你的酒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