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“陆公子,刚刚已有人进去通禀,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?”

    “通禀是通禀、传话是传话,岂能混为一谈?”面对腾琴儿的质问,陆庭湘一本正经地解释,“再者,潘姑娘和绝情谷弟子也不一样。萧谷主可以对常无悔的‘通禀’视而不见,但柳寻衣绝不会对潘姑娘的‘传话’充耳不闻。”

    “陆公子,你……”

    直至此刻,心思单纯的潘雨音才幡然醒悟,原来陆庭湘绕来绕去……只为从她口中套取柳寻衣的真实情况,顺便利用她向柳寻衣递话。

    俨然,从昨天傍晚开始一直吃“闭门羹”的陆庭湘,现已不再相信任何“中间人”。因为无论是通过贤王府还是绝情谷,消息终将堵塞于谢玄和萧芷柔。他二人根本不想让自己与柳寻衣正面接触。因此,陆庭湘若想顺利见到柳寻衣,就必须找一位可以直接与其对话的“局外人”。

    替柳寻衣治伤且心思单纯的潘雨音,自是不二人选。

    此一节,恰恰是陆庭湘“赖着不走”的原因。他从未想过硬闯内庭,更未奢望柳寻衣主动现身,他为的……只是潘雨音的出现。

    “陆公子,既然柳寻衣不肯见我们,我们又何必厚着脸皮求他赏光?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,实在丢尽武林中人的脸!”早已心怀愤懑的左弘轩终于忍无可忍,于大庭广众之下对陆庭湘怒声斥责,“你江南陆府不要体面,我青城派要!老夫再不济也是青城掌门,今天竟然鬼迷心窍,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低三下四。自贬身价不说,还要看他们的脸色,简直岂有此理?”

    “左掌门息怒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安师太不必多言!既然他们傲慢无礼,我们又何必委曲求全?这座丹枫园处处透着虚伪势利,老夫一刻也待不下去,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离开,你们走不走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“左掌门,如果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,你可知意味着什么?”未等左右为难的妙安设法圆场,陆庭湘已开口相劝,“意味着我们和现任‘武林盟主’背道而驰,意味着我们与贤王府的恩怨永远无法调和,意味着……”

    “倘若腾三石为替自己的外孙出气而对我们挟私报复,莫说背道而驰,纵使势不两立又如何?中原武林是各路英豪的天下,不是他柳寻衣自家的花园。你怕他们?老夫可不怕!”左弘轩似乎对陆庭湘的冠冕堂皇十分不屑,大义凛然道,“老夫真想不明白,昔日那位充满气魄与胆识的‘武林第一君子’何在?年纪轻轻抗下陆家重担的‘少年英雄’又何在?陆公子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?如此唯唯诺诺?昔日得罪过柳寻衣如何?与贤王府作对又如何?如果他们敢假公济私,仗势欺人,我们大不了像清风一样和他们血拼到底,至少死的轰轰烈烈,总好过你悖逆祖宗清誉和家族颜面,昧着良心向他……摇尾乞怜。”

    “左掌门小心说话,当心祸从口出……”

    “住口!”

    见左弘轩对陆庭湘出言不逊,站在一旁的陆遥勃然大怒,本欲出言威吓,却不料被陆庭湘厉声喝止:“这里轮不到你说话!”

    “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。左掌门有左掌门的忌讳,陆公子也有陆公子的担忧,其实……你们都有道理。”左右为难的妙安连忙从中斡旋,“俗话说‘冤家宜解不宜结’。倘若能借此机会化解昔日的矛盾,以后在江湖中多一位朋友,少一位敌人……对我们三家也不失为一桩幸事。毕竟,我们纵使不为自己考虑,也要替麾下弟子着想。我们进入丹枫园的初衷是求和,不是求气。依贫尼之见……左掌门稍安勿躁,容潘丫头替我们探一探究竟。如果柳寻衣仍故作清高,避而不见,那……陆公子也不必心存幻想,我们打道回府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谁要打道回府?”

    妙安话未说完,一道浑厚而低沉的声音陡然从内庭传出。紧接着,谢玄、萧芷柔、唐阿富、常无悔相继走出院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