拼命摇晃着脑袋,不让自己陷入沉睡。一次又一次地挤眉弄眼,努力辨清周围的事物。凭着若即若离的感觉拎着弯刀,踉跄着朝雁不归的方向扑去。

    俨然,视线混乱的阿保鲁错将雁不归当成谢玄。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在一众贤王府弟子的哄笑中,尚未等他挥刀砍杀,雁不归已跃身而起,凌空连踢三脚,直将猝不及防的阿保鲁远远踹飞,重重地砸落在一片翻倒的桌椅中。

    任其不断嘶吼、挣扎,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。

    这一刻,岂止阿保鲁濒临丧失意志的极限?萧阳、苏忽、荀布道及其他西域高手同样历经刚刚的一场打斗,令药效加剧发挥。一个个头晕目眩,天旋地转,抑制不住地东倒西歪,稍一迈步即是左脚拌右脚,甚至连站着不动都变成一种奢望。

    “刚刚还是宁死不屈的英雄,现在连狗熊都不如。”雁不归环顾着摇摇欲坠的阿保鲁等人,嘴角毫不掩饰地翘起一丝轻蔑的笑容,“刘义,柳寻衣和洵溱远没有你想象中那般聪明,是你多虑了。”

    面对雁不归别有深意的调侃,刘义不禁心头一颤,面露惶恐。

    其实,他从始至终都不敢相信,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柳寻衣和洵溱会掉以轻心而误中埋伏,尤其是……如此低劣不堪的埋伏。

    然而,事情的进展与他的设想南辕北辙。最终,忐忑归忐忑、怀疑归怀疑,眼前的局势有目共睹,令刘义不得不相信,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“谨慎”究竟是不是“多虑”?

    毕竟,以柳寻衣这些人的“恍惚”状态,面对谢玄、雁不归率领的精锐弟子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。换言之,即使谢玄率人一鼓作气地冲杀进来,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。

    然而,由于刘义在客栈外“自作聪明”地谏言,害的两名贤王府弟子惨死在阿保鲁的刀下。现在想来,他们也许不用先行打探,更不用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。

    心念及此,刘义难免七上八下,惴惴不安。担心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,担心谢玄和雁不归秋后算账,担心两名无辜枉死的同门深夜向自己索命。

    “四爷……所言极是。”此刻,刘义已不敢再“胡言乱语”,只能顺着雁不归的话音应承,“既然柳寻衣已不足为虑,那……其他人又该如何处置?”

    “难道你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吗?”雁不归语气一沉,不悦道,“除柳寻衣和洵溱之外,其他的一个不留。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等等!”见雁不归欲将洵溱的手下赶尽杀绝,谢玄难免心生唐突,沉吟道,“既然他们已无反抗之力,何不一起擒下?”

    “府主莫不是在耍笑?”面对谢玄一本正经的提议,雁不归却忍俊不禁,“一者,柳寻衣和洵溱乃首恶元凶,抓住他们足以向天下英雄交代。至于其他的阿猫、阿狗,根本没人在乎。二者,这些人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,而是身经百战的亡命徒,留在身边岂非后患无穷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谢玄知道雁不归是对的,也明白自己站在贤王府府主的立场应该痛下杀手。但他毕竟是洵溱的“盟友”,如果任由雁不归大开杀戒而袖手旁观,难保不会在洵溱和少秦王的心里留下裂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