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状,袁孝、严顺、洪寺、雷震暗吃一惊,下意识地抬眼朝自家的箱子望去。

    当他们看到原本被自己故意拆乱的账簿,井井有条地罗列在箱中时,四人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。

    他们知道,柳寻衣经过数日的不眠不休,现已将上京四府的账目查的一清二楚。再对比眼前的金银珠宝、古董字画、银票当票、地契田契等物,逐一核验盘算,想摸清他们的底细以及找出账目中的纰漏,根本不算难事。

    殊不知,柳寻衣曾为大宋朝廷效命多年,他在天机阁勤学苦练的十几个春秋,除文才武功外,识人、辨凶、探听、追踪、盘问、查账、抄家……亦是每一位东府少保必学、必会、必精的本领之一。

    因此,当柳寻衣拿出对付朝廷大臣的那套本事对付袁孝四人,纵使达不到信手拈来,至少也算驾轻就熟。

    此刻,心中有鬼的袁孝四人纷纷面露难色,不约而同地向洵溱投去恳切的目光。

    然而,洵溱却佯装对他们的担忧一无所知,非但不替他们解围,反而煞有介事地问道:“这些东西都是上京四府的机密,可否查出什么问题?”

    “实不相瞒,确有……一些问题。”柳寻衣深深看了一眼心猿意马的袁孝四人,勉为其难地回答。

    言罢,柳寻衣从潘雨音手中接过一本账簿,苦涩道:“这本账簿……是唐兄四处打探并一一查证后,与潘姑娘重新清算的数目。其中,上京四府的弟子与人丁名册大致相同,不算打理生意的伙计和混吃等死的闲人,袁、严、洪、雷麾下各有弟子千余人。袁门弟子最多、雷门弟子最少,但上下相差不过一二百人。然而,除人丁名册之外,其余的府宅田地、生意盈亏、钱粮收支等等,皆与四位交给我的账目……略有不同。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袁孝四人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,脸色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。

    “哦?”洵溱黛眉微蹙,故作惊奇,“有何不同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望着心神不宁的袁孝四人,柳寻衣面露迟疑,踌躇不语。

    “为何不说?”洵溱迫不及待地追问,“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?”

    “其实,也不算什么大事。不如先让大家回去,我们私下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!又不是偷鸡摸狗的事,为何不能公之于众?更何况,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己人,有事不必藏着掖着。”洵溱打断柳寻衣的建议,转而将摄人心魄的目光投向六神无主的潘雨音,凝声道,“潘姑娘,告诉我究竟有何不同?是多了……还是少了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潘雨音看看眉头紧锁的柳寻衣,又看看心急如焚的洵溱,纠结再三,方才吞吞吐吐地答道,“与我们清算的数目相比,这些账簿中记录的……支出更多,收入更少。”

    “潘姑娘的意思是……他们花出去一文,却记账一两?反之,收入一两,却记账一文?”洵溱将冷厉如冰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袁孝四人身上,质问道,“难道这就是们天天哭穷的理由?”

    “哼!”阿保鲁怒叱道,“当日,大小姐找们帮忙,们却口口声声说什么‘人力、物力、财力有限’……如今被人家揭穿老底,又有何话可说?”

    “我们知错……我们无话可说。”

    面对洵溱与阿保鲁一唱一和的叱责,袁孝四人表现的心灰意冷,噤若寒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