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意思?”萧芷柔黛眉微蹙,语气愈发不善,“难道你指望少林用一句轻描淡写的“不知道”搪塞天下人?”

    “萧施主,常言道‘捉贼拿赃’,我少林清誉岂容你这般诋毁?”站在玄明身后的缘空忍不住出言辩驳,“不可置否,吴施主与四位师叔有些交情,也确实得到四位师叔的恩许,可以自由出入少林藏经阁。甚至……说吴施主是唯一一位可以自由出入少林藏经阁的外人亦不为过。然而,关于他是辽人,乃至他与少秦王是亲戚……这些事少林众僧一概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!”缘苦双手合十,沉声附和,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我等确实不知道吴施主的真正身份。刚刚与诸位施主一起得知此事,贫僧也感到万分诧异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不知道,不代表玄明不知道,更不代表玄云四僧不知道!”洵溱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。

    “方丈,您快替少林说一句公道话……”

    未等缘空催促玄明表态,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。只因他看到玄明此刻的表情,竟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纠结。

    见此一幕,缘空、缘苦暗吃一惊,支支吾吾半晌也未能说出下文。

    不是说不出,而是不敢说。虽然玄明从始至终一言不发,但他的“一言不发”,恰恰是一种鲜明的立场,更是一种无声的回答。

    俨然,玄明对吴双的出身来历……远比其他僧人知道的多。只是碍于某些原因,玄明从未向任何人提及罢了。

    “难道……玄明大师早就知道吴双不是汉人?”

    这一刻,清风的心脏宛若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攥住,令其血流凝固,呼吸骤停,布满皱纹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
    “贫僧……”犹豫再三,身处风口浪尖的玄明自知避无可避,于是鼓足勇气,满眼羞愧地向清风苦涩点头,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贫僧对吴施主的来历……多少知道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嘶!”

    玄明话一出口,全场一片哗然。众人无不重足屏息,掩面失色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此时的清风明明满腔怒火,却不知为何喉咙生涩,舌头打结,欲大发雷霆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一字半句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心弦紧绷的柳寻衣、洵溱、谢玄等人纷纷暗松一口气。彼此相视,眼中尽是一抹如释重负之意。

    “玄明方丈,你明知吴双是辽人、是少秦王的侄子,又为何与他……走的那么近?”碍于玄明的江湖地位,以及武当与少林的同道之谊,孤日心有怨气却不敢出言太重,花甲老人表现出一副“有气无处撒”的懊恼模样,看上去分外凄楚可怜,“甚至让他自由出入少林藏经阁,究竟……究竟算怎么一回事?”

    “其实,无论是汉是辽,依贫僧之意……少林禁地断不能向外人开放。只不过,玄云、玄风、玄山、玄海四位师兄执意对吴施主网开一面。贫僧虽是少林方丈,但在少林辈分最高的四位师兄面前亦不敢执意忤逆。因此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此说来,此事皆由玄云四僧引起,与玄明大师及少林众僧无关?”清风心念一转,话里有话地谨慎试探,“玄明大师有没有问过四位高僧为何如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