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,北弦月根本没用正眼看她,兀自整理着稍显凌乱的衣襟,然不为所动。

    他冷声道,“不知好歹的东西!以为容且会看得上?他生来就是雏神,集万千宠爱于一身。等他年岁稍长,定然将抛之脑后,不过是他年少无知时的玩物而已。”

    小野许是听不懂何为玩物,但她十分聪慧,一下便听明白了北弦月的话外之音,只垂着眼帘默默哭泣。

    北弦月真是可笑!他以为小乖会如他这般始乱终弃?

    也许,在他心底,白晶晶就是他年少无知时的玩物,召之即来挥之即去。

    青丘局势不稳之时,他确实对白晶晶宠爱有加。现在想来,这份爱并不纯粹。北弦月生性暴戾残忍,他只有展现柔情仁慈的一面,才能让青丘狐族心悦诚服地归顺他。他越是深情款款,越是表现得与白晶晶伉俪情深,狐族对他的信任度也就越高。因而,懦弱听话的白晶晶就成了他巩固帝位的工具。

    百年涤荡,青丘狐族局势渐稳。他再也不需要以深情为筹码来博取狐族信任,白晶晶彻底失了效用,反倒成了他的束缚羁绊。

    想必,现在的北弦月恨不得白晶晶早些暴毙身亡。

    我越想越气,恨不得将北弦月千刀万剐,忿忿言之,“原以为,北弦月要比北璃月好上些许。想不到,他们兄弟二人都不是好东西,过河拆桥,残忍无道!”

    容忌看出了我的心思,只得耐着性子宽慰着我,“现在不是对他动手的时候。白晶晶和小野都未对他死心,若是真将北弦月千刀万剐,她们指不定还要记恨上。”

    说得也是!我自以为手刃北弦月是在替天行道,但小野若是不领情,我便成了她的杀父仇人。到时候,她和小乖的天定姻缘,怕是要无疾而终。

    不多时,北弦月便拽着哭嚎不止的小野进了鱼菡烟的寝宫。

    我和容忌亦紧随其后,跟着北弦月一并入了鱼菡烟寝宫。

    此刻的鱼菡烟,弓着庞大的身躯,瞪着铜陵般大小的红眸,对镜贴花黄。

    北弦月轻咳了一声,而后恭谦有礼地朝鱼菡烟作揖,“在下青丘北弦月,素闻妖王威名,特来拜会。”

    鱼菡烟浓眉一凛,不悦地将手中铜镜朝北弦月方向摔去,“进屋之前,不会叩门?”

    北弦月稳稳地接住鱼菡烟向他甩来的铜镜,得见鱼菡烟真容,北弦月稍显怔愣,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,“是在下考虑不周,还请妖王海涵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鱼菡烟皱了皱鼻,当着北弦月的面松了松腰间缠得过紧的腰带,心不在焉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六界尚未塌陷之前,我便听闻魔王墨染尘随幻境圣女跳落诛仙台,为她挡下八十一道天雷的英勇事迹。当时,在下还为魔王英年早逝而唏嘘不已,想不到今日竟能在赤海王宫中再见魔王,深感欣喜。”北弦月再度朝鱼菡烟躬身作揖。

    鱼菡烟一脚踩上矮凳,一边抠着脚,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,“孤从未离开过虚**,也不认识们口中的墨染尘。溜须拍马找错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