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,竟是第四十九日了。

    我惶惑地抬眸看着极乐宫门楣上的鎏金匾额,心中萌生出一丝希冀。容忌说过,若是一切顺利,极有可能于今日归来。

    “北璃王,请吧。”肉肉指了指极乐宫后院中的落地铜镜,继而说道,“最后一个关卡,对而言毫无难度。心镜所示,是过往真实发生之事。北璃王堂堂正正,定不会为心镜所扰。”

    话音一落,肉肉敏捷跃上屋檐,换了一个姿势卧于琉璃瓦上,强撑着时不时耷拉而下的眼皮,昏昏欲睡。

    我收回视线,行至心镜前,目不转睛地盯着心镜中的自己。

    正当此时,神君亦匆匆赶来,不管不顾地牵着我的手,异常凝重地说道,“心镜看似毫无杀伤力,事实上极为危险。稍有差池,邪祟侵体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知道危险,还不速速离去?”我无语地看向他,巴不得他即刻消失在我眼前。

    神君牵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,“正是因为危险,本座更加不能在此刻丢下。”

    我懒得理会他,甩开他的手,神贯注地盯着心镜。

    心镜和造梦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,镜面所示皆为过往发生之事。

    镜中浮云散去,我同身着龙袍的祁汜坐于熏香袅袅的屋中,促膝长谈。他将鎏金翡翠暖炉递给了我,轻声询问着我可有后悔舍容亲王而去嫁他为后。

    奇怪,心镜之中怎么会是浮生一梦里的场景?

    我犹记得浮生一梦之中,祁汜舍身将容忌从天弋、且舞手中救出,身负重伤。我因愧疚,终是决定同容忌断却前缘,嫁予祁汜。不过,祁汜很快就决定放手成我和容忌。

    可心镜里,我却看到了自己在祁汜屋中晕厥之后的场景。

    澄净的镜面中,我将鎏金翡翠暖炉还给了祁汜,祁汜单手捂着心口质问着我,“连朕的心,都弃之如敝履么?”

    他居高临下,刀锋般冷漠的眼神里带着些微愠怒,仿若要将我拆骨入腹。

    许是屋内熏香过于沉闷,我双眼一黑,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我原以为自己晕厥之后什么事都未曾发生,万万没料到,我晕厥之后所发生之事,却叫我无法承受。

    心镜中,祁汜将晕厥之后的我放至榻上,而后他也跟着上了榻。

    幔帐缥缈,然遮掩不住幔帐里头的光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