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潭风一愣,赶紧还礼,语气比之前郑重了许多:“原来是闻名天下的扶梧阁阁主,失敬失敬。”

    扶梧阁阁主闵槐烟这个名头,在江湖上虽称不上人尽皆知,但至少大部分人都听说过他,像祁潭风这样的,虽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,奈何他前二十年云游天下,所见所闻极其广博,定然是知道的。也只有像祁濡辰这种小傻子,身为“十三宗”的一员,还跟他待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他的身份,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心大呢还是缺心眼儿呢……

    “不敢,不敢。”闵槐烟笑着谦虚道,“辰辰是我的小师弟,按说王爷也算的上是我的长辈,在下如何当得这一礼呢。”

    “小师弟?”祁潭风的动作一顿,摩挲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,突然抬起头,面露喜色,“这么说,这小子竟然有幸拜到了凤箫君座下?”

    闵槐烟含蓄的笑了笑,宠溺的瞥了一眼在内室里高兴地窜来窜去的自家小师弟,回道:“师父对小师弟,可是喜爱得紧呐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说来,辰儿还真是走了大运了啊……能得凤箫君的教导,这孩子也算是三生有幸。”

    祁潭风感慨的看着自家小侄子拉着顾青砚到处跑,眼里满是欣慰,“如此,也算的是,天不绝我修氏一族了啊。”

    当初他听闻帝都宫变,兄长和侄儿惨死在栎阑这个畜生手上的时候,着实愤恨交加,当场就想带着人杀进帝都,将栎阑碎尸万段泄愤。可却被顾青砚拦了下来,他很是冷静的跟他分析了当时的形势:

    首先,兵力不足。栎阑手握三万重兵,轻轻松松就能将他东淮城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夷为平地,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。

    其次,名不正。连太子祁染,他兄长明确指定的继承人都被栎阑以谋反的名义给残害了,还将一众朝臣和天下百姓骗得团团转,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藩王,贸然领兵出击,只会被扣上犯上谋逆的帽子,到时候不但报不了仇,还会遭万人唾骂。

    最后,事实还未查明。栎阑既然敢篡改诏书谋逆上位,那既然是有万全的准备,且此时绝不是仅凭他一人就能做到的,一定有人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。现在事情尚未查清,幕后真凶不明,朝中的大臣们更是立场难辨,就算他真的杀了栎阑,保不准那一天会被人从身后捅一刀。

    所以,对他来说,一切都还是未知数,只能静观其变,在暗中调查清楚。

    后来,当他听说自己最小的侄子居然还活着,并且已经顺利逃出宫之后,他心底的欣慰,心疼,难受一下子都爆发出来了,他知道,他了解这个小侄子,他确定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,回来手刃仇敌!

    而他能做的,就是冷静下来,尽力为小侄子的回归铺好路。

    而现在,他知道,他日思夜念的小侄子,没让他失望,真的做到了!

    就在祁潭风满目欣慰满心感慨的时候,祁濡辰像一阵风一样掠过他的身边,几步窜到一旁微笑着的闵槐烟身边,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,看上去摇摇欲坠,他还在鬼叫似的嚷嚷着:“师兄师兄,快,快找个袋子来帮我把这些都装着,我一会儿要带回去的……哎哎哎掉了啊啊……”

    说话间,放在最上面的那两个小根雕不堪重负的朝地上摔去,祁濡辰吓得忙不迭的大声喊着,闵槐烟眼疾手快的接住了,顺势扶住他手上那一大堆晃来晃去的小玩意儿,很是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师弟:“你拿这么多出来干嘛,你房间里放得下吗,挑一两件喜欢的就行了,快给放回去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行,我都已经很认真很仔细的挑了,这些都是最喜欢的,还有好多好看的我没拿出来呢!”祁濡辰摇了摇头,发现自家师兄的双手好像也不得空,赶紧求助似的看向一边儿扶额的许岙,指挥道,“阿岙你别光顾着看热闹呀,找个袋子帮我装起来!”

    “啧……”许岙嫌弃的摇了摇头,翻了个白眼儿揶揄道,“知道的以为你是来拜访临江王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小商贩呢,可把你出息得……”

    闻言,祁濡辰跺了跺脚,眼中“杀气腾腾”的瞪着他:“你到底帮不帮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