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明君荀少然兵败身死的噩耗,迅速的传遍了吕国各方。

    毕竟,堂堂一位封君,一位大国君侯公子,身后有着不止一方诸侯国的支持。

    任谁也没想到,荀少然会如此轻易的陨落,甚至在荀少然身死的讯息,通传吕国南北大地之时,为数不少的封邑大夫犹自不敢置信。

    哪怕吕国国势看似摇摇欲坠,对于封邑大夫们的威慑力度,较比以往文侯在位时,已是大大的不如。但一位诸侯公子的身陨,还是西部一位封邑大夫亲自下的手,仍是让许多人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危险。

    要知道,一位吕国公室子弟的身死,其中蕴含的意义可不是寻常那般简单。若非没有幕后黑手操控,一位封邑大夫如何有机会,又如何敢动手弑杀一位公室嫡系公子。

    这其中代表的意义,让许多公室子辗转反侧,噤若寒蝉一般。亦有许多有心人,磨刀霍霍等着最终机会的到来。

    这一场大乱,不知几多封邑大夫人地皆失,也不知几多庶民黔首一跃而起,成就十世显贵之业。

    观星铜台上,荀少彧静静看着手上,这一卷三千里加急呈送上来的邸报,面容愈发沉静。

    “果然呐……西部大夫以下克上,弑杀了公子然!”

    荀少彧狠狠的将奏章扔在了地上,冷笑道:“真是欲盖弥彰,吾不信幕后没有人给那个封邑大夫撑腰,区区一个西部大夫,会有胆弑杀一位封君公子?”

    他嘴角浮起一抹冷然,胸中孕养杀意,心神相通之间,吴刀铮然出鞘,冷冽的刀光照在观星台的地面上,留下一道道金石交鸣之音。

    一位封君公子的身陨,无疑是触动了所有争位者的心中底线。

    今日能让公子然身死,来日是否就能让他荀少彧荀少彧步入公子然的后尘?

    周匝三大心腹臣僚默然不语,稍稍退了几步间距,不时瞥了一眼荀少彧的神色,犹自等着荀少彧的出言,眉宇间一片凝重。

    毕竟,无论公子然身上负着何种罪责,都不该由臣子来弑杀。公子然是公室子嗣,身份地位尊贵非常,臣僚弑杀就是以下犯上,必然是很犯忌讳的事情。任何一位君主都不会容忍,自家僚属中有着沾染自己血亲鲜血之人。

    当然,这事若是君主亲自下的敕令,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
    只是吕国荀氏既然见了血,以后怕是不杀到血流成河,是停不下来的了。

    君臣四人对此忧心忡忡,一旦真开了苗头,就不是他们想停就能停下来的了。

    这时,诸逾行自朝服中取出一卷奏本,低声道:“君上,肥遗元有奏章呈上,是从营邑呈来的两千里加急文书。”

    “恩?”荀少彧眉头蹙动,伸手接过奏本,道:“肥遗元?可是那个自荐营邑一行,要为吾联姻司氏的肥遗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