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奚还没想好该说什么,他虽然不困,但浑身疲惫,眼前发黑,再加上楼道里光线偏暗,他抬着头也看不清傅游年的神情,只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带着冷意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是这个月刚搬来的,不知道您也住在这儿。”郁奚只能苍白无力地解释,也不知道傅游年会不会信。

    雪球有些反常,它往后退了一步,躲开郁奚的手,绕到他身前挡在他跟傅游年中间,喉咙里发出又凶又奶的威胁声,似乎只要傅游年再动一下,它就要扑过去咬人。

    郁奚用尽力气才把它重新推到自己身后,然后扶着门站起身,拿腿拦着它,对傅游年说:“傅老师,不会咬到您的,您先过。”

    傅游年只是逗他玩而已,却没想到郁奚这么认真,也就没再说什么,从他身前走过,到对面去开门。

    郁奚也拽着雪球回家,不知道它对傅游年哪儿来的敌意,进了家门还一直凶巴巴地盯着傅游年不放,直到郁奚关上门隔绝了它的视线,这才柔软地垂下了雪白的毛发,追在郁奚脚边假装乖宝宝。

    傅游年打开玄关的灯,脱下沾染着酒气的外套随手往沙发扶手上搭,结果咻地一下从外套底下弹出来一个什么东西,他捞过来一看,才想起是自己的猫。

    它几乎和沙发黑色的靠垫融为一体,刚刚完全没看到。

    对面门响了一声,大概郁奚也回了家。

    傅游年去给自己熬了碗醒酒汤,坐在沙发上喝。猫一直踩着他的手走来走去,企图吸引这个人类的注意,但等傅游年真的伸手去摸它时,它又机敏地跑掉了,爪子还没收好,不小心在傅游年手背划出一道红痕。

    “欠揍的小东西。”傅游年看了它一眼,抓过来捏了几下柔软的猫爪。

    小猫被他捏得炸了毛,弓起背喵喵喵不停地骂人,傅游年把它捞过来拍了张照发微博,然后又重新放回沙发上,很轻地弹了它一个脑瓜嘣,“你发什么脾气,明明是你先动的手。”

    茶几上放着一个相框,可能是被小猫碰倒了,傅游年把它竖起来,上面是小时候他们全家的合照,傅如琢还躺在婴儿车里,探着手去抓车上的小铃铛。

    鼻端的酒气都被冲淡,浮现出记忆里萦绕了十多年的消毒水味,傅游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郁奚,在片场他每天都看到郁奚在吃药,不管中午还是晚上,经常饭前和饭后都揣着那个小药盒,有几次很想问问郁奚得的什么病,最后想起郁奚喜欢他的事,还是没有开口,不想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。

    刚刚发的那条微博底下已经有数不清的回复,照片仍旧有些糊,但好歹这回看得清是只猫,一双琥珀色的猫眼无辜地盯着摄像头。

    热评都在问猫叫什么名字,但傅游年从朋友家把它抱回来的时候,也没听说有名字,盯着它看了几秒,随手回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叫小煤球。”

    郁奚一早起来就去片场,不想碰见傅游年。

    他很纠结自己要不要搬走,但刚交了半年的房租,现在重新再去找房子,可能也很难找到这么合适的,只能先在网上看看房源。

    但后来几天傅游年都没有说过什么,他们出门也没再碰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