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是跟着她出宫的季嬷嬷这会儿到是在长春宫里,像个幽灵一样地出现在她面前,且出言提醒她。

    顾惜宁早就把季嬷嬷忘到一边去,这会儿见着季嬷嬷半点未带尴尬的,反而是同季嬷嬷亲亲热热地说道,“嬷嬷可是被姨母宣入宫里的,可是姨母担心嬷嬷在宫外住不惯吗?”

    季嬷嬷出了宫,就被陆秘带走,并未在兴宁伯府就近伺候顾惜宁,这令季嬷嬷着实有些不适应——没曾想娘娘还记着她,将她召回宫里,更令她处在进退维谷之间。“老奴承蒙县主照应,过得十分自在,是老奴的福气。”

    顾惜宁闻言一笑,“嬷嬷真是会说话,难怪姨母还将你召入宫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是担忧县主,”季嬷嬷恭敬地说道,“娘娘心中最记挂的就是县主,令老奴入宫,也是为着县主。”

    顾惜宁深知谢贵妃为人,自私自利,且天性凉薄,同她谈甚么都不好,除非是让她动容的银钱。她随着季嬷嬷入内,见着谢贵妃由宫女伺候着在画画,相比顾惜宁的画作过于匠气,谢贵妃的画技更甚一筹,她作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,曾经令她在京中贵女们名声大起。

    如今她在宫中更是将画技提高了许多,这会儿,她画的不是别人,画的正是顾惜宁,就凭着脑袋里的样子作画,将顾惜宁画得极为相像,甚至也将顾惜宁眉眼间的那一丝倨傲都清楚地描绘了出来,令她的形象跃然纸上。

    “姨母,”顾惜宁上前,轻轻地唤了声,难掩亲昵,“画可是好了?”

    她还上前凑趣地看道,“姨母竟将我画得更好看。”

    随着她这一夸,谢贵妃将手上的笔递给了宫女,添了一丝厉色的美眸朝顾惜宁面上瞧了一眼,“才得了太子的许诺,就将家产捐了,真是大方,我都要服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姨母觉得不妥?”顾惜宁接过宫女手中的披帛,亲自替谢贵妃披上。

    谢贵妃睨她一眼,“有你这样儿办事的?明明是件好事,到干出了蠢事的味道?”

    顾惜宁面上讪讪,在谢贵妃面前认错,“也是我一时情急,姨母,我同太子哥哥都说过了,太子哥哥都就没事呢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多事了?”谢贵妃差点让她气着,只觉得她跟顾朝一样叫人生气,往案前一坐,冷着声道,“既是如此,你也不必来长春宫。”

    顾惜宁上前挤坐在她身边,拉着她的胳膊撒娇道,“姨母,您是怕我这还未得了赐婚的旨意就将银钱全花了,怕我将来入不了东宫呢,我晓得的,您都是为着我呢……”

    谢贵妃哪里是为着她心疼,分明为着银子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