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口了,只盼着表妹不要再异想天开。

    “霓姐姐,我只是想让皇叔开心一下,”顾惜宁神情有些受伤,转而对上秦王略冷淡的眼睛,“皇叔,您愿意听吗?”

    秦王道:“可!”

    就一个字,简洁扼要。

    二公主对秦王素来敬而远之,没料到秦王竟也来此处的庄子,更何况她看顾惜宁不顺眼,自是见顾惜宁每个举动都不顺眼,“既是皇叔想听,李二姑娘,你便弹吧。若是令皇叔满意了,我便赏你。”

    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,就是她身为嫡出公主的底气,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,这天底下的东西是她父皇的,以后也是她皇兄的。

    李清欢心下极为抵触这个语气,在这位嫡公主的面前,她虽是侯府姑娘,却是如同蝼蚁般的存在。她自小是在老家长大,虽从未觉着自己哪处不行,如今她真切地察觉这个身份地位的差距,先别提二公主,就算是顾惜宁,就凭着她这把焦尾琴,也能令她轻易地品味出她与顾惜宁的距离,简直就天差地别。

    可就算是如此,她并未有气馁之意,反而坐在琴前,微眯着眼睛,手指轻抚过琴弦,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——她于琴艺上面是用过心的,也许是她的运气,在她家旧宅边上竟然住着个懂琴的女先生,她跟着女先生学,自是学得极好。“小女将这曲子献给王爷。”

    她抬眼看向秦王,见秦王眼神淡漠,可她能从他淡漠眼里看见一团热火,好像能将人燃烧起来。她的声音清冷且动听,似山涧间清泉流动的声音,令人神往。

    顾惜宁连忙附和道,“皇叔您可听好了。”

    她的话又惹来秦王一眼,那眼神怎么说呢,令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,但很快地,她又若无其事地坐回去。

    李清欢弹的曲子是《十面埋伏》,弹得行云流水,又将期间节奏调控得极好,一下子将人的神经都吊了起来,令人所有的情绪都跟着曲调走,惊险中带着极度的刺激。他是将人十面埋伏的将军,骑着高头大马,怜悯看着如困兽之斗的将士们——只要他一声令下,所有的一切都跪伏在他的脚下,向他臣服,这其中的激荡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一曲终了,李清欢的手指按在琴弦上,面对着众人,嘴角溢出一丝笑意,是满足的笑意。“平鸾妹妹,你的琴极好。”

    “是二姐姐的琴艺好才是,”顾惜宁想着这果然不付李清欢才女之名,恐怕永定侯府里的大表姐谢元娘不光是毁了脸,这会儿就要失去才女之名了,两者同时之失去,必然会让谢元娘难受——当然,这一点难受不足以弥补她的背叛,顾惜宁觉得让谢嫣娘入了东宫,叫谢元娘眼睁睁地看着,这才算是最狠的事,“若没了二姐姐的琴艺,便是这琴,恐怕也是个木头做的东西,不值分文的。”

    谢嫣娘方才听懵了,她于琴上的造诣平平,且自小就不爱学琴,到如今也只会弹些简单的曲子,但这并妨碍她会听。待一曲结束,她的脸色也更难看起来,似她们这般年纪的姑娘,在京中论才艺,她长姐若论第二,便无人敢认第一,长姐惟一的缺点便是长相并不出众,好在还有她——可这李清欢一出现,顾惜宁待她极好,一口一个“二姐姐的”,竟是比待她这个表姐还好了,她心里头就跟有什么在翻腾似的,令她冷静不下来。“表妹哪里的话,应是李二姑娘弹得好,且这琴更为出众,替李二姑娘更添几分光彩。”

    顾惜宁自己不回答,迳自看向秦王,娇俏俏地问道,“皇叔,表姐这么品,那么您呢?您觉得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