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次见他都在夕阳中,回廊下,总叫人莫名地熟悉,又莫名地心疼。

    徐山槐起身行礼,见她仿佛丢了魂儿一般,便唤了声:

    “少夫人!”

    黎萧回过神来,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问道:

    “你是……徐山槐?”

    徐山槐笑了笑,温柔地说:“夫人记得在下,却不记得自己。”

    她歪了歪头,对这讽誉不明的话表示疑惑。只见徐摇了摇空握的右手,而后做出一个双手递物的动作,她便想起昨日初见时自己下意识中呢喃的那句话。

    ——我是谁?

    是啊?如今她算个什么?

    一个形灭后归于无间的亡灵,还是游离于法度之外的孤魂?

    黎萧感到一阵落寞。

    徐山槐于是开解道:“好巧不巧。夫人这句偈语,昔年少将军上钟山寺为老夫人祈福时,修缘大师亦问过少将军。属下愚钝,不妨借少将军的话作答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他怎么说?”

    黎萧抬眼看他。

    “少将军说,人在世上本就又许多面孔,此刻是此人,下一刻也许就以另一种面孔出现。是以,重要并非您是谁,而是您愿意成为谁。”

    她闻言陷入沉思。

    这时,廊外有脚步声渐近。侍女青箬拿着披风寻到廊下,终于见到黎萧的背影,但见徐山槐也在,脸上的笑意便褪去了一大半。

    ――内院诸多女眷,外男岂能随意出入。这徐山槐才到府里不过两日,便已经见了夫人数面。

    青箬心生不喜。

    ――想不到少将军帐下竟也有这般轻浮浪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