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厚的几摞堆在眼前,宋书书一页一页,翻阅地仔仔细细。

    从里头不难看出,府里从来都是入不敷出,加上池玉这个好面子的性格,各种人际应酬,关系打点,每个月都平白无故增了一笔负担。

    几本账目清算下来,宋书书小叹一口气,若池玉平日能节俭一些,存点银两备用,账上倒也不至于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抛出自己的那一部分,池玉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,若按最节俭的办法,这点钱倒是够他花小半年的,可要是奢侈一点,那就不好说了。

    她命雀喜将手头上所有盘算出来的银两银票、房契地契等物,通通收进了檀木箱中,又重新立了账目,估算着下半辈子吃穿不用愁。

    而这边鸦欢也将其他的物件都收拾妥当了,同张嬷嬷阿庆一同搬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外头的天,已经是鱼肚白了。宋书书却不觉得有倦意,身子也没有任何的不适,一想到往后的日子,将会迎来惬意的人生,她就迫不及待想早点出发,远离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。

    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,外头有了仆妇们的起床声,宋书书转头看了看这个熟悉的卧房,毅然而然道,“雀喜、鸦欢,我们出发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!夫人!”

    她二人知晓夫人这是去意已决,并未再劝。也想到了家主的所作所为,确实伤了夫人的心,如果能离开,夫人的病说不定就能好起来了。

    宋书书并没有半分留恋,上了马车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府宅。

    听到夫人离家消息的时候,池玉正一头扎在姜雪媚的榻上恩恩爱爱,你侬我侬,来传话的人,让他觉得颇为扫兴,只是听见零星半点,当下就放了狠话,“她要走便让她走,这辈子也不用回来了!”

    仆人接了话,哪里敢往外头传,只是悻悻转头离去。

    池玉只是贪恋眼前的兴致,又听到宋书书离家出走,整个人像是得到了从未有过的释放,搂着姜雪媚又要了几回,这才瘫软在床,大口喘着粗气,笑逐颜开,“媚儿,我的太平日子就要来了!”

    池玉到底是个精壮男子,几翻折腾下来,姜雪媚大汗淋漓,浑身打颤,连双腿都合不拢,听他这么说,心中不由大喜,又往他怀里钻了钻,纤纤玉手滑过他滚烫的脸颊和胸口,娇嗔道,“大人,夫人也真是的,您不过就说了她几句,怎就闹到这种地步?要是传出去,旁人指不定以为是大人您心胸狭隘,要将她赶出家门呢!您与夫人同床共枕多年,夫人怎还是这般小孩子气性,说走就走,全然不顾大人您的脸面。”

    姜雪媚出身卑微,可胜在聪明伶俐,伺候人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,这才将池玉拿捏地死死的。

    她深知池玉的心病,说这番话无非就是为了激怒他,她最是不希望宋书书回来的,只要这个正妻不回来,那么以自己的手段,照样能用一个侍妾的身份在府邸中过得风生水起。

    “别提这扫兴的玩意!”池玉眉头紧蹙,低吼道,“从前她不给我面子,我念在夫妻情分上,礼让三分,也从不与她计较,没想到越发寸进行尺了。好歹如今我也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,她依旧这般任性妄为,叫我池玉的颜面往里搁?”

    姜雪媚眉眼轻抬,嘴角微微含笑,池玉的话正中自己下怀,可偏要做出谦让大度的模样,安抚道,“大人息怒,夫人兴许也是一时气头上,等过些日子气消了,自然也就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回来做甚?”池玉最听不得这样的话,心底的火苗顿时间蹿了起来,一个翻身将姜雪媚欺压住,捏住她粉嫩的下巴,嘶哑着嗓子道,“媚儿,难道连你也同外边那些混账一样觉得我是怕她?我所有的功名利禄都是拜她所赐吗?我寒窗苦读十年,凭一己之力坐上这个位置,难道就因为宋书书她出身名门,父亲是当朝的尚书,你们就对我的努力视而不见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