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庆,石柱。

    石柱是西南六大土司之一石柱宣慰司的地盘,节制九溪十八峒,东至湖北利川,南接黔江,西界丰都,北邻忠州,东西广袤数百里。

    明初是宣抚司,嘉靖时改隶夔州卫,万历二十二年宣抚使马千乘死,由其妻秦良玉代幼子行宣抚事,秦良玉安抚石柱后多次出兵为朝效力,因有功,朝廷升石柱为宣慰司。

    石柱属于土司,虽是朝廷疆土治下,但朝廷允许他们世有基地、世管其民、世统其兵、世袭其职、世治其所、世入其流、世受其封。实际上,这是国中之国。不过大明朝立国二百余年,石柱土司马氏家族也世袭了十几代,马家对朝廷算是比较忠心。

    当代的宣尉使马详麟大步的进入前院,神色有些匆忙。

    “母亲,听说献贼又入川了。”

    院里,一个满头银霜白发的老妇人正在挥枪舞动,虽然满头银发,可身形却很硬朗,手舞白杆长矛,好似瑞雪飞舞,梨花纷纷士加礼部尚书兼兵部尚书衔的杨嗣昌稍低半格而已。

    秦良玉相信这位皇帝新选用的梅督哪怕打不过张献忠,起码也能保护自己的安全。

    “可是,据我所知,梅督和二巡抚的七营兵马并不当数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,为何?”

    “因为两位巡抚名下的那营标兵,李巡抚的抚标是从湖广带来的,但据说是出发前才临时从湖广征召的,其实只是民夫而已,他们就是来运输粮草的。而袁巡抚的那营抚标,更是到了奉节之后才临时调拔的,是从瞿塘卫和夔州卫还有奉节和巫山等县的团练中调拔组成的。”

    秦良玉一听,也明白这两位巡抚的标营,怕只是充个数的。不过,还有总理的五个标营啊。

    “梅督的五个标营,其中有两个,其实是他以前在乡致仕时带的那支乡团,现在改成了两个标营,有一个还好些,有半数原来还是练过的。但另一个原来只是些负责协防的游民编成。”

    “那还有三个营呢?”秦良玉越听感觉越不好了。

    “那三个营是由游击将军刘钧统领的。刘钧就是先前邸报上的那个以练总直接被钦封为游击的那个年青人,好像才二十岁。”说到这个刘钧的时候,独眼马还有些惊叹,二十岁的游击将军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那个刘钧是因为打了个大捷。以六百团练歼灭一营贼匪,并击退一营贼匪?既然皇帝封他游击,那肯定是很难打了。梅督用此人为标将,也算得当。”

    “母亲,如果你知道梅督剩下的三个营。其实就是刚由刘钧那六百团练上扩编起来的,估计你现在肯定不会轻松了。”独眼马叹气道。

    “真是这样?”秦良玉惊叹,难以相信。堂堂新任的六省总理带着两位新任的巡抚,居然就带着这么一群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,一路跑到了四川来拦截张贼,他们这是来剿贼,还是送给贼剿?

    “哎,这事情弄的,现在杨督师率领的朝廷各路大军还在湖广和陕西呢,这万一要是梅督出了点差错。咱们可就得担责了,可这责任我们如何担的起。”说到底,现在夔州附近能战的兵也就他们石柱白杆兵了。到时梅之焕若出了意外,朝廷不怪他们怪谁。

    秦良玉也不由急了,“那你还等什么,还不快去召集人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