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眠仔细在他腿上盖了件大氅。

    “走吧!”她站起身,捋了捋弄得微皱的素色袄裙,准备推沈执出了门。

    沈执看着她垂眼,长睫挺翘可爱,似小刷子般浓密,往下是她烧伤后留下的疤痕,其实他并不觉得难看……沈执眸光微闪,那道片疤痕好像突然间变浅了,是错觉吗?

    来不及细究,姜眠已经绕去他身后。

    车轮滚动,她推他出了内室的门。

    帘子一掀开,屋外凛冽的寒风便迎面吹了过来,几乎是同时,沈执握着扶手的手暗暗发力,手背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。

    今日其实天色尚可,未下雪还出了日头,但这所小院实在没什么好转的,本就能称上一声荒凉,又是冬日,赏观的景色枯死不活的,四处都是冷冰冰的。

    但沈执不一样,他从住进这儿起,里头那张床便成了禁锢他的枷锁,让他无论如何也解不开。

    今日于他,仿佛重见天日。

    “你冷不冷?”姜眠总担心他会受寒。

    沈执摇了摇头,他以前在边关,那边的严寒可比这儿冷的多,“我只是腿不好,身子并无大碍。”

    怎么会冷呢,他受这风一吹,才有种自己真实活着的感受。

    “只是腿不好,你还真敢说,也不知道前段时间那个病恹恹的是谁!”姜眠哼唧唧将他拆穿,一点也不留面子,“以后再敢玩儿绝食……哼!”

    一声“哼”,意思皆在不言中。

    沈执瞬间被铺天盖地的羞耻淹没了,他当时没了生念,才会做出那种举动,现在想想,真的幼稚万分。

    绝食自尽这种念头,沈执万分不敢再说给姜眠知道,只好低沉着声糊弄,“我想去外边走走……侯府是什么景致,我近乎要忘了。”

    若是换个熟知沈执的人,必定知道这话是在骗人,毕竟这几年他常在边关,住在侯府的时日少之又少。

    再者,他早已学会对府里这些事物不抱任何感情,什么景致又能放在他心上?

    不过姜眠不了解,她被转移了注意,心还软得一塌糊涂,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,“行行行,推你出去。”

    说到底,沈执又有什么错呢,坏人为了权钱作恶,却将他拉进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