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春夏围着她踱步,同她道:“瞧你这话说的。贫道不认名,只认人。就姑娘这样子,去哪儿了都改不了这傻性。人群里贫道一眼就看了出来。”

    他停住步子,手握成拳捶她后背,轻轻一下,而后笑了笑:“你装孙子倒是可以,往先不是嚣张极了?这会子哑巴了么。”

    俞秋生只感到一股子莫名其妙,后背被人一碰,她立马像是树起刺的豪猪,蹭蹭蹭后退,指着他:“别乱来,我是真听不懂。”

    声音稍大了点,如同为自己鼓起。

    她看着面前这阴柔的男人,下意识想起太监,低头咳了咳:“你也别阴阳怪气的,不知情的兴许还以为你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呢。”

    乌黑发丝垂落肩头,她回避开冯春夏的视线,不欲继续同他纠缠,只想回到原来位置喝喝茶,听听书,吹吹风。

    而冯春夏一路到这儿来,早早就存了报复心思。

    “什么叫阴阳怪气?”他冷冷一愣,变脸极快,市井之间人很快便恢复常态,一手就要抓住她,“当初你辱我,今日势必要你全部还来,你师父的帐便也记在你头上。”

    他阴测测笑开来,俞秋生瞪大眼,顿感不对,几步一转身,冲上头大喊。

    也不顾这儿人多,她只说自己碰到了人贩子。

    这一下成功吸引周围目光,冯春夏被看的浑身不自在,咬着牙,怨恨溢于言表。

    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
    俞秋生眼见他要出手,急慌慌上楼去找纪素仪。而在窗边小憩的少年早先便被她的呼喊扰了心境,这时候已然提剑下楼,黑色皂靴踩踏在年久的台阶上,吱吖吱吖的声响伴着染金的灰尘,人烟里他神色淡然,懒懒看着那个旧日的、早该被遗忘的人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在?”纪素仪将俞秋生挡在身后。

    冯春夏盯着他两人,喉结动了动,似咽下许多话,视线不断梭巡,最后定格在俞秋生稍显慌乱的稚嫩面孔上。

    “俞姑娘的小脑袋最近是不是出了问题,完全忘了贫道一般。老朋友见面,让人难过的紧。”黑衣道人咧嘴一笑,目光灼灼,有意激怒纪素仪,斜倚着门又道,“我还想与她聊聊昔日有趣的经历,纪掌门这般护犊子,贫道失礼了!”

    冯春夏拍掌,掌声一落,那些被他投在暗处的人偶纷纷露面,梁上的小人偶狰狞丑陋,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双手斩断按上绞杀的铁刃,人群里血色纷飞,呼救不断,四散如蝼蚁,慌乱无章法。

    俞秋生呼吸暂缓,踉跄着被人一撞,险些撞到了纪素仪的后背。

    他目光清冷,淡淡看着一切,随后剑光一闪,人偶尸首分离,而呈现在眼前的幻象也消失了。先前还倚门调笑的青年身影不知何处,竟是脚底抹油在虚张声势,利用幻术乘乱逃之夭夭。

    一群人从幻境中解脱出来,一屁.股瘫坐在地,俞秋生反应过来后心有余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