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放在长桌上的手没闲着,给楚柔夹了几片糕点,还低声吩咐了一旁的宫女,送杯蜂蜜水过来。

    只是楚柔还没坚持到蜂蜜水上桌,眼神昏昏沉沉,用胳膊将脑袋支在桌子上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颜慕安伸手在桌子上护着,生怕她一脑袋砸在桌案上,磕出个大包。瞧楚柔实在困得不行,干脆向皇帝告假,连拖带抱,将她带出了皇宫,坐在了回将军府的马车上。

    即便是车夫技术再好,木头的制成的车轮也依旧颠簸,楚柔的脑袋顶着两块车厢壁的夹角,时不时发出“咚”地碰撞声。

    只不过她并没有撞在厢壁上,颜慕安的手垫在她头旁边,手心朝里托着楚柔的脑袋,每当车轮压过小石子时,颜慕安的手背都会重重地撞在木头厢板上,不一会儿就硌出了红痕。

    “将军,咱们到家了。”

    车夫的话令颜慕安如蒙大赦,手臂长时间举着已经酸胀发麻,他换另一只手揽过楚柔的肩,将她带下马车。

    车夫见颜慕安一只手不太使得上劲,关切道:“要不我来帮您扶着夫人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”颜慕安挥开了车夫想要扶着楚柔胳膊的手。

    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,夜已经很深了,由车夫搭把手早把楚柔送回房中,自己也能早些歇息。但不知为何,心中总有些抗拒,下意识就拒绝车夫的好意。

    反思这自己方才的态度是不是太冷硬了,于是又温言补充两句:“天色不早了,你把马车送进府中就早些歇息吧,夫人这边有我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车夫点头退下,只是临走时看向颜慕安的眼神,有几分促狭地了然。

    颜慕安瞬间明白了那眼神的寒意,却又不好解释,好在门口的灯笼并不很亮,车夫没能发现他已经红透的耳尖。

    进了大门还没走上两步,却见一点灯笼的亮光在地上闪烁着,云柳蹲坐在地上,头埋在双手之间,灯笼摆在脚边,蜡烛已经快见底了。

    云柳听见了脚步声,猛地惊醒过来,赶紧爬起身,举了灯笼去瞧,在看到楚柔被颜慕安横抱在怀中睡得香甜时,最后一丝烛火燃尽,微小的火苗忽地灭了,只飘散出一丝期期艾艾的白烟。

    两人在月色下相视一眼,谁都没有先开口。

    颜慕安只朝云柳点了点头,便抱着楚柔往她的院中去了。云柳没有跟上,而是看着手中被夜风吹得冷透的灯笼,口中泛苦,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其实楚柔早就醒了。即便她睡得再死,总不至于被人带下马车这么大的动静,都摇不醒她。

    原本想装作朦朦睡醒的模样,但当她眯着眼瞧见颜慕安那只被自己压得无法动弹的手时,一时不知“醒来”后要如何应酬,想着干脆就当做不知道,一直装睡下去好了。

    却在颜慕安将他抱进院门时,看见了蜷缩在门口角落中,被微光笼罩着的云柳,一时不知心中是何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