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日后,货船停泊在上海码头,不愧是第一大都市,码头上人来人往极为繁华。

    聂北特意向管事请了假,送姜归去寻她那族叔。

    所谓族叔,当然是姜归编来骗聂北的,不然聂北怎么可能同意带她来举目无亲的上海。不过对姜归而言,虽然举目无亲,但是她对这个城市很亲切,这是她真正的家乡,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。虽然她知道此家乡非彼家乡,但是她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在这个城市重新开始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姜归郑重向聂北道谢。

    聂北笑:“你这一路都跟我说过多少次谢谢了。”

    姜归也笑,不好意思道:“小北哥,我去方便下。”

    聂北:“那我在这儿等你。”

    姜归看着他,轻轻笑了下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聂北东看看西瞅瞅打发时间,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姜归回来,不禁急了,走向公共厕所。

    他不方便进去,正想找个女人进去帮他看看,就听门口收费的大娘吆喝:“小伙子,你朋友走啦,让我告诉你,不用找她。喏,还有一封信留给你。”

    聂北呆了呆,不敢置信地重复:“走了!去哪儿了?”

    “我哪儿知道啊!”大娘忙着收钱。

    聂北回不过神来:“她怎么走了!”

    大娘随口道:“你问我我问谁去啊!看看信不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聂北回赶紧接过信,当场拆开。

    “小北哥,我走了,无需找我,我能过得很好。那个包袱里有我一点心意,感谢一直以来的照顾。另烦请将其中五十大洋以你名义设法赠与二虎娘,勿要提我,多谢!珍重!”

    目瞪口呆的聂北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,愣了足足一分钟才追问:“她往哪边走的?”

    大娘:“这到处都是人,找不到的。”不过还是给他指了个方向。

    聂北赶紧顺着那个方向去找,人海茫茫自然是找不到的,只能焦灼又无奈地放弃。事到如今,他已经反应过来,压根就没什么上海族叔,可没有族叔,她一个小姑娘又怎么在上海立足,她说她能,聂北却没那么容易相信,讨生活哪有这么容易。

    这时候,聂北忽然想起她信里提到的包袱,她有两个包袱,一个她自己背着,一个他帮忙拿着,原来她是有意为之。聂北心情复杂地叹一口气,随意打开包袱,刚瞥了一眼,猛地合上,左顾右盼觉无异样才尽量神色如常地往回走。